可是下一秒，素楝就笑了。眼泪还在她眼中打转，但是那又分明是一张笑脸。

他倒宁愿素楝是在哭了，他有些担心素楝是不是生了病，才这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你，没事吧。”他试探着问道。

素楝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不免有些愧疚。可是，她逃出这里的希望，依旧在这个人身上。

“我没事，我就是想家了。”她的每句话在华璎听来，都像是在叹息，再没了往日那种活泼和灵动。

“这儿就是你的家啊。”华璎脱口而出，这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一想到素楝今后会跟他一起住在这皋深山，他便内心雀跃。

“我的家在灵岛，在琼花殿。”素楝的话很冷静，也很坚决，可是她到底不忍心这样对待华璎。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对她的善意，“你是我的朋友，要是以后这儿成了你真正能做主的家，我也会来这里看你的。”素楝在一点点的试探，慢慢接近她想要对华璎说的话。

“你就这么不想待在这里吗，不想和我，我们一起吗？”华璎看起来并没有为那一句“朋友”安慰到。

“如果是从前，我可能会觉得这里好玩，到处都是新奇的东西。可是现在，”素楝说着看了看华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状况，张爷爷，虞槿，一个个都找不到了。我担心阿婆。”她将心里的话都对华璎讲了，看着他面色渐缓，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你能放我走吗？”她问。

“你刚刚也说了，这事我做不了主。”华璎其实想说不想，可是却无法当面对素楝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你可以放我走，这我知道。”素楝说完，却又摇了摇头，笑了，“是我强人所难了，只顾着自己，没考虑你的处境。”她突然记起华璎对这妖界虽然熟悉，却并无实权。如今华琮犯事，正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时机。若是私自将自己放走，确实不大妥。

可是华璎却并没有考虑这些，他想的是，即使自己放她走，她又能去哪里呢？

“那你是要回灵岛吗？还是要去氓山？”他这样想着，话便脱口而出了。

“回灵岛。”

“不行！”华璎的声调突然提高，却是将素楝惊着了。她眼睛睁得圆圆的，看向华璎的眼神充满了不解。

“你不能回灵岛。”华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话音渐渐地低了，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在嘟囔。

“唉，说来说去就是不让我走。”这是素楝预想到的结果，所以她并未有什么失望。

“你不能一个人走，也不能回灵岛。或许你可以想一下，还有哪里可以去。除了灵岛。”华璎道。

“除了灵岛，我哪里也没去过。不过从前阿婆跟我讲过，若是有一天在外迷失了，找不到灵岛，就去南海仙岛找师祖她老人家。”她的语调越来越开心，因为她突然间觉得有了希望，“那我去南海仙岛，可以吗？”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在闪光。

“可是，仙人可能最近会到皋深山，你去也没人啊。”华璎回道。他知道，父亲正在广邀六界宾客，为素楝进行公主册封。

夙念成诗忆锦年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