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数笔,未着颜色,线条灵动,几笔便勾勒出了画上之人的神韵。
她就像那山中的精灵,出尘飘逸。但是这没有多少细节的图画却不足以让素楝有任何具体的想象,这画中人就像一个影子,让人感到亲切,却无法琢磨。
她知道这是谁,可是她如今有些不愿想起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她记忆中的母亲,别人口中的母亲,她未曾谋面的母亲——她如今不愿记起关于她的任何事,不愿再有任何关于她的想象。
可是她依旧看了良久才将视线从那画卷伤移开,转而看向华璎,“是他让你过来的?”
华璎看着素楝提起父亲时的冷漠,心里想着要怎么开解,那就只能从这幅画说起了。
“是我自己悄悄拿来的。楝楝,这就是母亲。”他轻声道,生怕惊了素楝。
“母亲?”素楝念着这个从未说出口的称呼,似乎并不相信,“也许吧,可能是你的母亲,可是并不是我的。”
“楝楝,有些事,不是我们不承认就可以的。你是父亲的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华璎只好将话讲明,也好听听她的真实想法。与其待明后日她在父亲面前任性,还不如自己先来试探,或许能缓解一下她的情绪。
“我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姓岑,是阿婆告诉我的。”她看着华璎,眼睛亮的耀眼,让人不忍直视,“可是,我从未见过他,那个给了我姓氏的人。现在,突然又有一个人冒出来,告诉我他才是我的父亲,而也只是说说而已。”她抬头看那天空,万里无云,这是好天气,仿佛是喃喃自语,她轻声叹气,“我该相信谁呢?”
“楝楝,我们不会骗你的。你要不是我的妹妹……”华璎想解释他们的相遇,却被素楝打断。
“我要不是被你们当成妹妹,是不是我就没法活着跟你们说话了?我要不是你的妹妹,是不是早就已经跟张爷爷一样了?我要是不做你的妹妹,你们是不是也要那样对我?”素楝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华璎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知道她如今的处境,比自己还难过。他虽然也曾没有父母,但是好歹现在已有归宿。尽管不知未来如何,但是华钰是他的父亲,这是他一贯的认知,这让他安心。而素楝,从一开始就是作为岑家的女儿长大的,如今再来告诉她原来不是这样,确实有些难以接受,何况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人和她还有些许恩怨。
他能理解她,可是他却不能让她任性。或许是花家将素楝保护的太好,不识愁滋味,不知这世间的是与非没有绝对,只有相对。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分出对错好坏,不是什么人都只能分成善恶两类,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只能在接受和拒绝之间做选择。
他犹豫了好久,将手放到素楝背上,试图安慰。可是还没碰到她的肩膀,她就转过头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泪痕的脸,这让他陡然心惊。
“我可以相信,但是也必须是阿婆亲自跟我说。这世上,只有她不会骗我。可是你们不让我去找她……”她边说边哭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夙念成诗忆锦年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