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迪有了些不耐烦。
“一直不说话,你是单纯想让我的手机占线?某个我没有引爆的炸弹?”
“你对我的事情还真是不上心啊,雪莉。”
他故作矫情地叹了声,紧接着用恶魔般的语气道:“忘了我跟你说过?我身上有个总遥控,只要按下,所有链接的炸弹都会同时爆炸,不需要手机。”
“需不需要我现在按下去?”
灰原哀已经听到他在身上翻找的声响了。
认命般地闭上眼睛,她颤抖着开口:“是我。”
“这样才对,消失那么久,陪我聊聊吧,不然我就引爆炸弹。”
格兰菲迪的威胁很有效。
听到熟悉的清冷声音,他愉快地哼起了小调。
“为什么......杀死姐姐的人是你?”
既已到了这一步,灰原哀也带有几分真情实意地问,自从姐姐死去后,几日来堆积的委屈与悲痛在这一刻终于如决堤般泄露出来。
她回想起初到美国时,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像换了培养仓的小白鼠,惶恐不安。
那支蓝莓味的棒棒糖让她安心下来。
她头一次觉得冰冷黑暗的组织里也有一丝温柔的存在。
作为东西方混血儿,她在学校里没少被歧视、孤立,甚至最后差点演变成身体霸凌。
格兰菲迪注意到她那段时间情绪低迷,每天到学校接送她,然后“不小心”地将手枪掉到地上,他浮夸的“哎呀”一声,当着他们的面捡起来吹了吹,然后再“不小心”走火。
在那之后,再也没人敢明面上欺负她,最多只能暗戳戳搞小团体孤立她。
格兰菲迪生性嗜甜,久而久之她便也养成了这种胃口,尤其中意花生蓝莓果酱三明治,后来每天的早餐,桌上都会提前摆好一份。
她本来真的将他看做兄长一般的人物。
他狂热的喜欢炸弹,杀人不眨眼,她便骗自己看不见,仿佛他所有的罪孽不及己身。
他喜欢飙车,她便也买一辆哈雷来玩。
他和琴酒不对付,她就离琴酒远远的。
他是世人眼中的恶鬼,但至少,她还能依靠一下恶鬼,在地狱中活得稍微像人些。
可他为什么,杀死了姐姐呢?
恶鬼当真是没有心的。
格兰菲迪少有地用起了郑重语气,他的话模棱两可,叫灰原哀想起了那个叫贝尔摩德的女人。
“雪莉,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爆炸吗?”
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他自顾地接着道:“爆炸,就像一场美丽的烟火,短暂,炫丽。”
“它不仅十分方便,而且格外吸引目光。”
“爆炸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它能掩埋很多东西。”
他笑了笑,恢复成平常那副模样。
“你知道吗雪莉?组织最新研究的反追踪程序,只需要通话时间超过32秒,就能找到来电的位置。”
灰原哀背脊发凉,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
“不过你在外面好像更能恶心到琴酒,所以还是就这样吧。”
他恶作剧得逞似的哼起小曲,正是那首七个孩子的童谣。
“十分钟后我会引爆炸弹。”
“玩得开心,志保。”
哒。
电话被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