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冯肆的传书,下官估算到王爷该是今日到达,故而来迎一迎。”郑柏言上下打量了一番季熠,虽然行的是君臣之礼,但他看季熠的眼神还是透着些长者的关爱。岁月是会根据人的经历而留下不一样的痕迹的,郑柏言如今的面相中儒雅已经几乎盖过了英武,就连皱纹的走向都仿佛在书写一种文人风流,他笑起来就会让人不自觉地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国泰民安的气韵,“一别经年,王爷越发俊朗了。”
寒暄的话不过三两句,算上相互介绍身边随行人员和轮番见礼,拢共也花了不到一刻的工夫。谢观南不免腹诽了一句,能叫季熠看得上的人,果然都不屑做场面文章。由于州衙现在每日进出的人员还是比较多,郑柏言坦言他不敢让季熠冒险住在州衙,所以安排腾空了官驿让他下榻,季熠从善如流地没有反对。官驿就在州衙不远处,郑柏言便带路与一行人缓缓驭马而行。
季熠他们一进城就发现封城令使得整个戎州都变得十分萧瑟,街市上行人极少,郑柏言说疫病和封城的消息公布后,百姓除了采买必要的东西也几乎闭门不出,所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虽然看着实在有些冷清,但这样对控制疫情还是颇有帮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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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熠猜到了冯肆会提前联络戎州,只是没想到郑柏言会亲自来迎,他担心郑柏言这么急着来见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遂忍不住道:“我此来就是想帮忙的,郑公万不可有事瞒着我。”
“唉……”郑柏言似乎是听到了这句话才终于下定了决心,露出了一丝苦笑,“下官今日特地来城门相迎,主要是想先私下和王爷说说睿王的事。”
原本一见面季熠就想问悦知风的行踪,只是毕竟他和郑柏言也是多年未见,总要让对方有说几句寒暄的时间,现在郑柏言自己提,那正是再好不过:“老师如何了?”
“今日陇右军会送第一批物资过来,睿王此刻正在北城门迎他们。”郑柏言道,他正是趁着两拨支援同时到达,才挑着这个时间选择来城南接季熠,这样既有了单独说话的机会又不会给悦知风撞着,“下官想请王爷劝劝睿王,让他尽快离开戎州。”
睿王身系整个西南,他在疫区会给郑柏言多大的压力季熠也是能想象的,不过郑柏言错估了他对悦知风的影响力,那老头可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乖乖离开戎州。
“我做不得老师的主,郑公这可是抬举我了。”季熠想到悦知风待着不肯走的这几日,郑柏言担着多大的干系,这毕竟也是个花甲老人了,于是放软语气宽慰道,“我是听得戎州刺史如今是郑公,才放下悬着的心的,郑公不必太过焦虑,老师定然也是如此想的,只要方法得当,疫病可防、可控、也必定可治。”
季熠于是把他们一路经过的嘉州、眉州等地的情况先捡重要的说了几件,尤其是禾神医对疫病的治疗判断,又问了郑柏言如今戎州的病人数量与隔离防治进行得是否顺利。郑柏言则有问必答,一桩一件都说得准确而仔细,他的神情比季熠预想的要沉稳镇定得多,看来他并非是对抗疫没有信心,而是情感上不希望悦知风冒任何风险吧。
戎州最先发现疫病的村落是在僰道县与邻县夹缝中的山区,因为那边常年人迹罕至所以很多人甚至不知道那里还有村子和人。但是就在大约不到半个月前,有人偶然间途经了那个村落,那人在村里病倒了。原本这就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那个村子非常闭塞,平日也很少有外人出入,村民都十分淳朴,谁都没有发现有异常,后来村子里的僰人医者替那个路人治好了病,只是没想到,那个人离开之后,村子里就爆发了疫病。
“一开始村民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个病的可怕,因为他们素来有病都是靠村里僰医治疗的,他们信奉所谓‘小病靠医,大病看命’,所以并没有对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