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应该是跟那个有钱人分了,俩人一起了大概……三年?具体细节我们也都说不好,反正就是,人家现在自己有房子了,说来也巧,她结婚的那个对象,居然是我们系的,我的学长,毕业之后考进省实验中学了。省实验中学啊,你知道的,咱们省最好的高中了。那个学长……嗯,你能猜吧?对,追过我。我当时还犹豫过,后来拒绝了几次,他居然没继续追,就不了了之了!唉……”
“他们……怎么说呢,我那个学长长得不帅,比你差远了,但是实验中学那边的工资奖金,都不低,而且挺稳定,比我那个高中同学后来又找的工作强多了,但她有房子,而且漂亮,男方买不起房子……就这样,绝配!”
顿了顿,她又说:“据说是奉子成婚。怀孕了!”
赵子建抿嘴,点头。
卫澜摸起杯子,晃了晃,认真地盯着瞧了一会子,确认还有酒,就举起杯子,说:“干了!干了咱们再喝啤酒!”
两人杯子一碰,她一饮而尽。
赵子建也少见豪爽地把自己杯子里剩下的酒全喝了。
但他知道,再这么喝下去,别说待会儿去晚自习坐班了,恐怕卫澜明天早上都未必爬的起来——见她放下杯子居然要起身去拿啤酒,赵子建赶紧拦住,说:“不能掺着喝,会头疼的!你要是想接着喝,咱们待会儿一起下去买,还喝白的,我陪你喝!你先坐下……”
卫澜勉力坐下,却嘿嘿傻笑,摆手,说:“得了吧你!我也没指望灌醉你,我就想灌醉我自己一回。你跟我们不一样,你聪明,有才华,长得又帅,家境又好,我们这些人发愁的这些事情,我们这些人的苦恼,你根本理解不了。”
顿了顿,她说:“就像你说的,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待会儿你听完了,回头就去上大学了,你身边的人都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正好!”
这个话倒是条理清晰,说明脑子还没完全迷糊。
赵子建回身坐下,叹了口气,忽然说:“其实……不买房子才是对的!”
“嗯?”
卫澜扭头,疑惑地看着他。
赵子建耐心地说:“房子这个东西,太平盛世才值钱,一旦年头乱起来,反倒未必有什么价值,你现在租着房子住,不是挺好的?”
卫澜忽然又笑起来,傻乎乎地问:“你是不是喝醉了?你是想说马上要天下大乱了对吗?安慰人也没你这么思路奇特的吧?”
赵子建抿嘴,笑了笑。
卫澜不以为意,又叹口气,想了想,忽然说:“哎……赵子建。你说,要是忽然有一天,真的像你说的,天下大乱了,到那时候老师还落魄着呢,你已经很厉害了,你说,你会不会愿意搭救老师一把?”
她这话说出来,形同梦呓,也像是喝多了之后开脑洞的胡说八道,但赵子建闻言却沉吟片刻,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说:“会。”
一个从乱世走过的人,并不一定会变成什么冷血动物,但更冷血一点却是无疑的。赵子建也是如此。
见过太多人的死去,见过太多的血,甚至见过真正的人间地狱,哪怕是再容易动感情的人,也不知不觉就变得冷血了起来。
即便是重新回到这个温暖而平静的2016年,对于赵子建来说,亲眼看到身边的某人某人现在活蹦乱跳,却知道他未来可能会死于某一次灵涌,死于灵气爆发,或者是死于未知的某次动乱,也要努力让自己做到无动于衷。
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想救,也根本就救不过来。
很多时候可能还会反过来坑了自己。
但是……如果是像钱振江,像现在的卫澜,以他们跟赵子建的关系,如果他们不开口,那自然便罢,赵子建有着足够冷的血,无视他们,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