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镇的军将,说得好听是武夫,说得难听就是混账,这种人是目中无人,至少在这边镇的一亩三分地上,一向是恣意妄为的。童贯能以太监的身份收服他们,可见此人的手段并不是只会察言观色、投机取巧而已。
沈傲打马带队向荒凉的北方前进,往熙河向北再走百里,已经不能分辨哪里是宋境还是西夏人的辖地了,举目望去,这里的土地倒是颇为肥沃,杂草遍地,只是不见开垦的痕迹。
沈傲吁了口气,这里本是关中故地,千年之前还是富庶的所在,如今物是人非,若不是边镇,只怕也是一处乐土。
队伍走得并不,斥候按时放出去,时时回报,虽说不是打仗,可是趁着这次行军,也算是让校尉们实习一下。各队的教头则是带着人来回勒马奔走,若是遇到野兔,呼喝一声,身后数十骑校尉马跃过,引弓搭箭,一齐射过去。未必能一击必杀,可是劲道却是十足。
西夏使节李永这时候再不敢小觑这些校尉了,虽然口里仍说西夏精锐铁骑厉害,只是说话时再没有了以前的底气。
到了夜里,便是安营扎寨,随身带的马料不多,都是校尉们拿着镰刀出去割一些丰美的水草,再搭上一些马料喂食战马。夜课也如常进行,除了说一些马军作战的知识,也要背诵四书五经,编的校尉教材也已经有了,照本宣科就是。
走了七八里地,眼看随身携带的粮食就要耗尽,远方一处城池的轮廓终于显现出来,李永勒着马,大是激动地道:“西夏国到了,前方便是龙州。王爷少待,我先去和守将打个招呼。”说罢,打马过去,飞驰向龙州城奔去。
沈傲驻马不前,远望着那地平线上残破的城池,李清打马上来,也是一丝不苟地望向龙州,一边道:“王爷……属下就是从这里出逃的。”
沈傲温言道:“你现在不是已经回来了?没有谁再敢小觑你。”
李清点点头道:“我的部众和妻儿也都是死在这里,重游故地,真不知是什么心情。”他叹了口气,朝校尉们大喝道:“打起精神,准备入城!”
骑队轰隆隆向龙州进发,龙州那边几个西夏斥候飞奔过来,远远的与马队保持距离,却也不上前打扰,大致清点了马队的人数,飞马回去,接着是城门大开,一队队西夏武士拥蔟着李永和一个西夏军将出来。
这西夏军将出人意料的肤色白净,完全不像是个武夫,他打马过来,与沈傲对视一眼,随即淡淡地道:“前方可是宋国蓬莱郡王吗?”
这句话说得很不客气,沈傲也不客气地道:“既然知道,还问什么?我的将士累了,要入城歇息,将军去准备吧。”
这军将冷哼一声,道:“王爷可以入城,其他人不成。”
沈傲笑了一下,身后的李清蠢蠢欲动,已经有些怒气了,高喝道:“也力先,你好无礼。”
也力先瞥了李清一眼,冷笑道:“原来是你这叛贼。”说罢也不理会李清,对沈傲道:“这是咱们西夏边镇的规矩,王爷勿怪。”
沈傲淡淡笑道:“咱们大宋的规矩就是既然不放他们进城,本王也只能在城外安顿,来人,就地安营。也什么什么先,请回吧。”
也力先迟疑了一下,李永打马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密语了一阵,也力先是咬咬牙道:“来,开城门,请蓬莱郡王和宋军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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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这龙州,沈傲知道边镇城池是什么光景,若说熙河那边是肃杀,这边就只能用萧条来形容了,一路过去,连个铺面都没有,除了一队队夏兵,人影无踪,偶尔会有几个穿着皮裘的商人牵着骆驼和马过去,那骆驼的颈下系着铃铛,清脆悦耳,显萧索。
李永一直在沈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