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书法(1 / 2)

陈济的屋子就在不远,一个单独的小院落,虽然人看上去邋里邋遢,可是这院落却出奇的干净雅静。沈傲想不到周府之中还有这样静谧的场所。

二人搬来了书案,笔墨纸砚也备齐了,二人的书桌相对,案上摊着白纸。

春儿在一旁为沈傲研墨,陈济的跟前也有一个小厮,名叫芸奴,姿色倒是好的,只是又聋又哑,在一旁为陈济铺平纸张。

陈济提笔,左手抓着右边的袖子,冷声道:“限三炷香时间,如何?”

他显得很自信,对沈傲不屑于顾。

沈傲比他更自信,哈哈笑道:“一炷香就可以了。”

陈济瞪了他一眼,心里说:“看你张狂到几时。”道:“好。”

陈济不再多言,全心全意提笔书写,陈济与沈傲都有一种品质,一旦开始做某件事时,便定下心来,心无杂念,一心一意扑进去。此刻的陈济如入定的老僧,一双浑浊的眼眸显出凌厉之色,时而沉眉,时而舒展,时而提笔,又时而喃喃念叨。

恰恰相反,沈傲轻松的多,教春儿给自己斟了杯茶,眼睛的余光扫视陈济一眼,将春儿拉到一边,问:“这个陈济是谁?”

春儿愕然,低声道:“沈大哥当真不知他是谁?”

沈傲苦笑,道:“真不知道。”

春儿虎着脸:“你既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惹他?”

“惹他又怎么了?”

春儿道:“就是国公见了他,还要叫他陈相公呢。据说此人很厉害,是政和一年的状元,他还作过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什么事?”沈傲瞥了一眼这落魄的状元,心里想:“肯定是什么事得罪了别人。”

春儿道:“他上疏弹劾了当时的蔡太师,还骂官家尽信小人,荒废国事。”

沈傲深以为然:“这家伙倒是挺有胆量。”

春儿继续道:“结果官家龙颜大怒,便将他废为庶人,声言永不录用。”

“可为什么他在周府呢?”沈傲对陈济的印象有了些改观。

春儿道:“虽然他不能做官了,可是蔡太师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国公爷为了保全他,所以特地请来他府上住。平时出门,也派了许多人保护的。”

沈傲恍然大悟:“难怪这家伙这么自负,好,本书童来打消他的嚣张气焰。”

他旋身去提笔,沉吟片刻,已经有腹稿了。北宋之后的诗词很多,摘抄起来沈傲一点压力都没有。

一炷香很快过去,陈济掷笔,抬眼去看沈傲,只看沈傲双手抱胸,显然已经完成多时了。心里便想:“不信你这孺子小儿一炷香能作出诗来。”口里问:“诗做好了吗?”

沈傲微微笑:“等候多时了。”

陈济不信,踱步过来看,这一看,便愣住了。口里喃喃随着沈傲写的诗文念:“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馀几!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问何物、能令公喜?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一尊搔首东窗里。想渊明《停云》诗就,此时风味。江左沉酣求名者,岂识浊醪妙理。回首叫、云飞风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知我者,二三子。”

他念着念着,眼中已禽出泪花来,愣愣的竟是痴了。

这首词乃是沈傲摘抄辛弃疾的《贺新郎、甚矣吾衰矣》,其实并不算极品佳作。抒发的是辛弃疾罢职闲居时的寂寞与苦闷的心情。

词的上片一开头“甚矣吾衰矣。怅平生交游零落,只今馀几!”即引用了《论语》中的典故。《论语·述而篇》记孔子说:“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如果说,孔子慨叹的是其道不行;那么辛弃疾引用它,就有慨叹政治理想无法实现之意。辛弃疾写此词时已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