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歧山大师要桑桑随他参佛,宁缺的脸上除了有些惊讶,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已经掀起了很多波澜。
让桑桑去修佛?那将来病好了还得在佛堂里念一辈子经吃一辈子素?我家桑桑虽说头发又黄又蔫,没资格说是什么三千青丝,但全剪了也不合适吧?
宁缺很自然地生出这些想法,然后他想起二师垩兄曾经对世间宗垩教做出的评价,愈发觉得歧山大师这个提议里藏着些问题。
—道佛两家,最喜欢做的就是用恐惧来压垩制人的理性,然后承诺美好的将来诱垩惑人的白垩痴性,从而让人对他们言听计出,不敢有丝毫质疑。
歧山大师先把桑桑体垩内的阴寒气息说的那般恐怖,就在他快要绝望之时,忽然说道要桑桑去修佛,真的很像道观佛庙里那些劝老太太们捐钱的道垩士和尚。
大师这是要从书院和神殿挖人啊?宁缺神情微凛,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想的太多了些,大师怎么看都不像是这种人,而且桑桑身垩体要紧,大师代垩表着最后的希望,不可不尊重,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静问道:“为何要桑桑修佛?”
歧山大师哪里想得到,自己只不过提议了一句,便让宁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了这么多事情,慈祥说道:“都说佛法讲究普渡众生,其实此言大谬,即便佛祖圆寂之前,也无法做到任何说自己想要普渡众生的佛子,都是假佛子,因为这本来就是妄念,所谓修佛修的不过是自己,寻求自身肉垩体与精神的解脱。”
宁缺说道:“我在书院后山里也读过两本佛垩经修佛的道理大概知道一些,大师不用讲的这般详细,我只想知道,这和桑桑的病有什么关系。”
歧山大师说道:“桑桑是大垩千世界,光垩明自然不能驱逐或消灭掉她体垩内的阴寒气息,而佛法不同,佛法寻求的不是镇垩压而是解脱不会引起那道阴寒气息的敌意,甚至可以能让那道阴寒气息于佛前明悟,自行解脱。”
听着这段看似异想天开但细细琢磨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的话,宁缺怔了很长时间,略带惘然问道:“那要修佛修到什么境界,才能解脱那道阴寒气息?”
歧山大师自手腕上解下一串虎桃木的念珠,搁在蒲垩团前的地面上,望向桑桑平静说道:“若她能一朝成佛自然便能得到大解脱。”
宁缺微涩说道:“大师你这是在说笑,无数年来,也就佛祖一人坐地成佛,桑桑就算真与佛有缘,又怎么可能修到那种境界?”
歧山大师微笑说道:“当她是奄奄一息的女婴时,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成为西陵神殿的光垩明之女?那么你凭什么确定她成不了佛?”
宁缺说道:“就算我家桑桑真是数万年来最了不起的修行者,但是大师,想要成佛必然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事情,时间上来不及。”
歧山大师问道:“你还能想到更好的方法吗?”
宁缺怔了怔,说道:“不能。”
歧山大师说道:“那么,修佛便是替她治病唯一的方法。”
唯一的方法,便是最好的方法。这是所有书院弟垩子都非常明白的道理,宁缺自然也明白,想着桑桑的病情随时可能反复时间很宝贵,他没有思考更长时间,便做了决定。
而在说出自己的决定之前,他当然没有忘记那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看着歧山大师认真问道:“桑桑用不用剃光头当尼姑?当然,为了治病当几年尼姑也没有问题,但如果将来她的病真的治好了,你们佛宗会不会哭着喊着不让她还俗,非要她坐在莲花座上受那些和尚参垩拜?”
歧山大师怔怔看着他,很意外于他最关心的问题居然是这个,感叹说道:“在家出家都可以修行,自然不用让她剃发为尼。”
只要桑桑不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