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拣柴生活,忍不住挠了挠头,他这辈子哪里想过有一日居然书痴会采服侍自己,不过最近这些年他被桑桑服侍成了习惯,也没觉得这件事情如何不能接受。
没有过多长时间,鱼汤便煮好了,宁缺将杨柳枝钓竿插进湖畔石缝里,从行李里摸出盐石,在锅里荡了荡,盛了碗乳白色的鱼汤喝了。。
他的行李沉重的像座小山,实际上也真是一座山,里面什么都有。
莫山山抬起手臂,用衣袖擦去漂亮小圆脸蛋儿上的柴灰,睁着明亮的眼睛,满怀期待和紧张的神色看着他,问道:“怎么样?”
在冰天雪地里过了这么长时间,能喝到一碗暖暖的鱼汤,当然是极好的享受,宁缺笑着赞了几句,然后说道:“可惜没带什么调料,不然肯定更好。”
很随意的一句话,主要还是赞美,但这是书痴姑娘此生第一次独立煮食物,而且隐约间还存着一些别的意思……所以听到这句话后并不怎么高兴。
她低着头捧着一碗鱼汤,轻轻吹着上面的浮沫和热气,长长的睫毛微微眨动,片刻后轻声问道:“比你平时吃的要差些?”
“荒郊野外,哪里有条件做好吃的。”
宁缺把碗里的汤喝完,开始吃鱼肉,含糊不清说道:“我家那个这辈子也没弄过什么好食材,吃来吃去总是那个味儿,早就腻了。”
莫山山敏锐地注意到,他说的是我家那个而不是我家那个小侍女,于是愈发沉默,片刻后她坚强地抬起头来,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会做的越乘越好的。”
喝完鱼汤吃完干粮后,宁缺继续去湖畔那块石头上坐着钓鱼,手中那根杨柳枝早被湖水泡的发白,而且枝头没有钩也没有经,除了一些顽皮的小鱼偶尔会乘触上一触,根本没有别的鱼对此表示出丝毫兴趣。
莫山山铺开书卷,坐在他身旁不远处开始写字,天穹上的冬阳散发出的光浑,被大明湖四周的雪峰映入青翠山谷,光线温暖而又美好:
宁缺钓鱼钓的无聊时,偶尔也会离开湖畦那块大石,来到少女身旁看她书写,点评几后自己提笔写上几个字,彼此参详欣赏。
都是书道中人,最为耐得住寂寞,在这无人青翠山谷里,二人写字赏字看湖赏湖,时光飞逝的缓慢,别无特异之处。
当然绝大多数时间,宁缺还是坐在湖畔钓鱼。
青翠山谷外间那道逆自然的大阵已经全部消褪,世间的寒冷空气与山谷里复生的温暖春意彼此接触抵抗,恰好到了春意最浓的时分,湖畔的阔叶林神奇地在极短的时日里生出无数片青叶,于风中招摇十分惬意:
春意浓时好困觉,宁缺握着杨柳枝,不知不觉间便入了梦乡。
忽然间他猛地惊醒过来,抬头睁眼望去,却发现眼前没有美丽安宁的大明湖,身旁也没有了莫山山的踪影,只有一片荒凉。
他再决采到丫荒原之上,那片只出现在他梦中,从乘没有亲眼见过的荒原。
今天的荒原之上没有满地尸骸,没有鲜血浸地的惨景,没有恐惧看天的人们,没有神情漠然的屠夫与酒徒,也没有那个高大的背影。
只有寒冷干燥的空气,荒芜黑凉的原野,远处隐隐传采黑鸦的鸣叫:
宁缺揉了揉眼睛,往黑鸦鸣叫处望去,却没有看到满天乌翅,只看到三道黑色的烟尘稳定地悬浮在荒原前方,冷漠地看着这方,就像是有生命一般。
他想起自巳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旅程里的那个梦,在那个梦里他曾经看过类似的画面,而当时有人在自己身旁说道:天要黑了。
天要黑了。
看着远处那三道黑色的烟尘,宁缺忽然觉得身体一阵寒冷,眼睫毛上渐渐冻出了霜,身上的衣衫变得薄脆起采,因为他看清楚了那三道黑暗的烟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