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去炎华宫跪过,一清二楚夜温言背靠着的是什么人。李家的祖坟就是那么塌的,所以她有理由怀疑那位何大人也招惹了夜温言。
结果一打听还真打听着了,原来就是在腊月十五之后,那位左侍郎一个劲儿地在朝堂上提夜四小姐在城外失踪一事,坏了夜温言的名声。
宝蟾把这件事说给她听时,把李太后都给听笑了。
塌了好,何家也塌了那李家就不是个例外了,如此就可以说是栗县的土地有问题。再加上京都这边也遇了地龙翻身,她大可以推说是年景不好,导致多地都发生地质灾害,李家再也没有理由怀疑到她头上。
李太后很高兴,宝蟾见她高兴也跟着松了口气,连忙将刚煮好的雪莲汤端来给她用。
可李太后还不等用上两口呢,就有宫人进来传话,说“禀太后,摄政王到了。”
李太后听了就皱眉,“哀家并没有宣他入宫,他来干什么?伤都好了?”
进来传话的宫人就说“看起来是没什么大碍了,走路也挺利索的。”
宝蟾伏在她耳边小声道“摄政王府的人弄到夜四小姐的那种药丸了。”
李太后恍然,怪不得好得快,原来是偷偷摸摸沾了夜温言的光。但如此说来,摄政王既然早就好了,这些日子是故意避着不想见她了?
“既不愿见哀家,就也没必要再到永安宫来。去跟摄政王说,让他回吧!”
李太后挥挥手,不耐烦地赶着那宫人。可惜她这话说晚了,摄政王权计已经自己走了进来。一身灰袍,还是那副儒雅书生的模样。
这会儿快到晌午,阳光正好,摄政王走进来时伴着一缕光照到地上,晃着永安宫的玉砖,就像许多年前李笑寒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时,似曾相识的场景。
只是当年她住在李家,是李家嫡出的大小姐。如今她住在皇家,是皇家西宫的太后娘娘。
“臣权计,叩见太后娘娘。”摄政王向她行礼,跪拜在地,礼数周全。
李太后给宝蟾递了个眼色,宝蟾便带着一众宫人退下去了。殿门被关了起来,将外面的阳光全部挡住,殿内也跟着暗了下来。
香炉里的香散了一屋的烟,门一关起来就能看见烟雾缭绕,香味儿过浓,有点儿呛人。
权计也没用李太后说平身,自己就站了起来,犹自走到那香炉边上,把盖子打开,再用边上放着的夹子把香插断。眼瞅着小小一截儿断香落在香灰里,挣扎着又燃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彻底熄灭,权计这才满意地把盖子重新盖了起来,然后转过身跟李太后说“不呛了。”
李太后不说话,权计好像也不需要她说话,只返身走回来,看了她一会儿,直接拽了把椅子过来,坐到了她身边,还叫了一声“笑寒。”
李太后终是忍不下去沉默了,开口回了他一句“这里是皇宫,你该称哀家为太后。”
“这里是永安宫,殿门已关,殿内没人。”权计也不等她问,主动开始解释,“不是不早来看你,实在是想借着身上有伤,晾着那小皇帝一段时日,让他自己来处理这个烂摊子。”
“结果呢?”李太后都听笑了,“哀家可是听说小皇帝把事情办得很好,如今临安内城外城人人称赞,都说如此大灾皇上都能冷静应对,还能亲自出面向夜四小姐求药,这样的皇帝就该早一日亲政,一定会把北齐治理得比从前更好。这就是你说的晾?”
权计也笑,“所以我这不就进宫来了么!明儿就能上朝了。不管外头怎么说,北齐有制,皇帝未满十八不得成婚,不得亲政,所以他再怎么折腾,这朝廷还得是靠本王的。”
“那你不如篡了这个皇位,自己做皇帝岂不是更自在?”李太后试探地问他,“权计,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做皇帝?这样今后你的皇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传给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