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祖良现在并不想见到熊白洲,总感觉心里有个疙瘩。
在熊白洲的老家,如果农活不忙的时候,乡亲们喜欢聚在树底下、谷子地、小河边聚众聊天。
周淑君一袭红衣送情郎的故事,在广大劳动人民的发酵和渲染,已经衍生多个版本了,而且生动活泼,差点就成了章回体,什么:
“早起钗头鸾凤翔,一身红妆送情郎”
“燕尔新婚正妙年,月下花前许姻缘”
“华月团圆除宝扇,红云袅娜试新妆”
总之,所有的故事都和拜堂有关。
如果不是拜堂,那周淑君为什么穿红衣?
周祖良听到这个传闻后,又气又不可思议,自己女儿要什么有什么,人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自己又是村支书,怎么可能和那种辍学的人有什么牵扯。
“那个,外面的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回到家的周祖良,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周淑君正在看书,听到这句话后抬起头,清清冷冷的回答:“有真有假。”
“真的是什么?假的是什么?”周祖良沉下了脸。
“真的就是我的确送了熊白洲,假的就是没有拜堂。”周淑君的性格就是这样,不会说谎也不屑于说谎。
“你为什么要去送熊白洲?”周祖良感觉血压有点升高。
周淑君不吱声,只是认真的看书写字。
“熊白洲是什么家庭,你不知道吗?”
“他是个辍学的人。”
“还要去南方打工了,你们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周祖良苦口婆心的劝着,但不论周祖良说什么,周淑君都不搭理。
周祖良太了解这个女儿了,清冷又有点骄傲,思维还有点早熟,但偏偏从小就是固执一根筋,喜欢一样东西可以持续很多年甚至一辈子。
最后,周祖良实在没办法了,只得说道:“你是不是喜欢熊白洲。”
“嗤”的一声,正在写字的周淑君手腕突然抖了一下,笔尖在纸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横线。
好了,知道了。
周祖良叹一口气,他怎么也不能理解周淑君怎么会和熊白洲扯上关系。
门不当,户不对,以后自己的女儿要考大学的。
知道这个结果后,周祖良还想给点“小鞋”让熊正军穿,谁让你教育不好自己的儿子。
在海州这边的农村,村支书要想整治一个人的确很容易,但再三考虑之下,周祖良还是放弃了。
熊正军是条汉子,又是个军人,自己不应该这么下作。
虽然放弃了穿小鞋的想法,但周祖良对熊正军也没什么好脸色,现在风言风语这么盛,我们两家还是不要走的那么近,不然以后解释起来很困难。
好在周淑君成绩似乎没受到影响,相反比之前要更刻苦,周祖良心中也略微松一口气。
周祖良这种态度一直持续到熊正军的家里添置了许多物什。
“你听说没有,熊白洲给家里寄了不少钱,似乎在南方做的不错。”这是梁志梅告诉周祖良的。
“嗯。”周祖良吭了一声,他也听到这个消息,不过又叮嘱道:“你别告诉小君,这最多能证明熊白洲打工时比较认真,没有像别人那样学坏。”
梁志梅听了点点头,不过也埋怨一句:“熊正军和李娟两个人都挺好的,你不要老是冷着一张脸,大家都是十几年的邻居,孩子之间闹着玩的你也当真。”
周祖良一想也是,太计较显得自己这个村支书没有肚量了,于是以后平时和熊正军见面时也会打个招呼,递支烟什么的,但聊天时两人都很默契的绕过“红衣送别、私下拜堂”这些字眼。
如果说把态度转变过来只是第一步,那当熊白洲家里安装电话的时候,周祖良就不得不重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