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比想象中容易太多,这个敌人无论在裴液自己心里,还是在别人口中,抑或侧面所见,都有着深如渊泉的形象,裴液此时猝不及防地见到了他真实的虚弱。
一轮“招式之气”就此竭尽。
“你总让我想起以前的自己。”老人望着他,低头轻轻揉了揉刀刃,“博望城那个姓李的少女也是.对了,你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收到她的回信了?”
然而压制依然是绝对的,甚至在第一合的刀光之后,他再不能靠近裴液一次。
这条剑蛟骤然朝裴液扑来,远方琉璃顿止一瞬,骤然陷入两难之境地。上一次将其击破后,那条剑蛟便离开了,如今它若一意缠斗,琉璃又该去应付谁?
黑螭碧眸并无波动,还要继续向前拓开空间,裴液一把牵住了它,咬牙奋剑,用自己大腿破开的血痕换得了下一口气。
清鸣骤然释放,强硬地和此剑铮然交鸣,这道白亮再度顿止,但裴液再度收力借来力道,拧腕将其束为一股,断叶洄澜凭空而出,少年一声低喝,力断金玉的明亮月弧斩落了同时而来的四柄利刃。
无数泠然的声音在晨风中敲响,如同蛇蛟的细嘶,裴液骤然按剑回头,一条剑蛟从山后游了上来,白亮薄锐,似乎将整片山顶的曦光都染成冰寒。
是的先以攻心,或者本也说明他确实已到了极限。
连绵不绝的剑光,何况每一道都强得令他难以借力,每一次招架都从他“招气”上狠狠咬下一大口裴液剑动再灵,也不可能一口气接过二百多柄剑。
“别意气用事。”黑螭冷静上前,“我还可以挡七八剑——等他彻底锁困住琉璃,一切就全完了。”
山腹之中明绮天察觉到镜龙的“未成真圆”,原来是在这里。
琉璃在云气纵横中肆意地朝那袭残破黑袍倾泻着攻势,只是这里不再是逼仄的室内了,瞿烛有了更多趋避的空间,伤势不再那么快地产生。
“为了杀掉我,你还能付出多少代价?”瞿烛忽然低哑开口,他安静地立在朝晖下望着盘坐的少年,两人的身体是一样的残破,布衣染血,刀剑柄上是一样的血腻。
而在那之前.少年能否从这条剑蛟中活下来才是第一個问题。
黑螭说得对.这人确实在把行踪的暴露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想好了后面一切要发生的事情。
剑光像暴雨般倾斜而来,不过短短两息,裴液已不知道自己挥了多少剑,每一剑的强大都令他身臂震颤,咬牙硬撑。
而在他身后,那些剑被强剑击破之后缭乱游空,纵然远离五峰莲心,亦在缓慢地重新整肃为剑蛟。
“我帮你拦住,你先去顾琉璃!”黑螭语速极快道。
“你退出去”裴液忽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什么?”
div&nntentadv" “我自己来。”
“.”
少年低哑的声音里带着咬紧牙关的坚定,黑螭已不会在这种时候继续争论——正如少年会把它的建议放到第一位,它也已经开始相信少年的坚持“好。”黑螭答复一句,螭影流出剑阵,掠往琉璃所在的空中。
倾覆般的压力一瞬间笼罩了少年。
身体上陡然现出两道血痕,没了黑螭的牵制,那种真正处于剑海的感觉彻底降临于身。
这不是机械的回合,可以令少年破去十来剑而后受一道剑伤,当真正承担起这副密不透风的压力后,少年剑术中的那些细微隐秘的瑕疵被无限地放大了出来,于是,裴液每一道“招式气”撑的时间越来越短,换气所用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但少年只是咬牙凝眸,每一柄剑从自己的剑术的破绽中掠过,他都牢牢记下。
剩余一百六十五柄剑,全部倾泻在他一人身上。
在吞服灵药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