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午盘坐在灶君庙的蒲团上,细细看过了册子上的每一篇‘记载’。 书册上的字迹, 亦从最开始时的歪歪扭扭、毫无章法,变得越来越工整娟秀。 他识得最开始时的那些笔迹, 那是‘珠儿’的字迹。 ‘珠儿’写了不下一百篇的日记,讲述了阴喜脉灶班在织锦山立下灶庄,渐渐将灶庄壮大起来的一系列事情。 在最后的几篇日记里,她偶然间提及,‘阴喜脉’灶班还有另一班传人。 另一班‘阴喜脉’传人自称他们承自宋末的‘阴喜脉’,眼看珠儿这般阴喜脉灶班弟子将织锦山灶庄发展了起来,便想来鸠占鹊巢。 这个时期的珠儿等人,各有各的手段,把另一班自称传承自宋末的阴喜脉灶班弟子打得屁滚尿流。 此事只是珠儿提及的众多事情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但是, 苏午看到这篇日记后,立刻就想起了‘喜神教’。 ‘喜神教’虽然以‘第一代喜神王传贞’为教中最大神灵,但是苏午却记得清楚,那‘第一代喜神王传贞’与‘阴喜灶王爷’的神位勾连甚深。 数百年至今, 喜神教一直在通过祭祀喜神,来间接地祭祀‘阴喜灶王爷’! 他们极可能就是那支‘传承自宋末’的另一支阴喜脉灶班弟子! 只不过, 这个‘喜神教’组织较为松散, 诸多喜神教成员都只在外围,苏午现下还在着手探查喜神教的究竟,一直都未查到甚么有用的线索。 当初去珠儿她们所在灶庄挑衅的那伙人, 应该也是喜神教的外围成员。 依苏午当时感应的喜神教前面几代‘喜神’神位的虚影气息来看,越是接近最初几代喜神的那些喜神教成员,往往越可怕。 ‘喜神王传贞’甚至都可能并未死亡, 还在世上活着! 所有喜神教成员收集起来的‘怨火’,都为‘她’所得,被‘她’转而奉祀给了阴喜灶王爷! 此下种种,尚且只是苏午的猜测。 真实情况还需要他实地来考察判断。 珠儿的记载持续了数年时间, 在最后一篇日记中,她称自己从南来北往的行脚商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于是便将这本书册留在了灶王庙里较隐秘的一个位置,与师姐、师弟们告别,牵着鬼骡离开了灶庄。 她的去向无人可知。 是什么‘消息’,让她如此着急地离开灶庄,她也未在日记中明言。 …… 苏午把册子收进了木匣里。 他拿着木匣,向身后的云霓裳说道:“这件东西,我可以拿来研究一二么?应该不会归还给灶君庄了。” 云霓裳未料到苏午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她愣了愣, 开口道:“这件东西价值不高,以你的权限掌握研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就算不会归还到这个旅游景点,也没有任何问题。” “谢谢。” 苏午点了点头。 他身周阴影蠕动,一双各自生有十根手指的手掌,将一个保险箱从阴影里托了出来。 打开保险箱,苏午将那个木匣放进其中。 随即任由漆黑手掌关锁了保险箱,把它又拖入黑暗之内。 苏午站起身,凝望了师父的塑像一会儿,转身走出了灶君庙,停在灶君庙前那一块有数百年历史的石碑上,石碑上的文字在风吹雨淋下,已经变得模湖不清。 而苏午不必去看石碑, 就能想到石碑上究竟都写了些什么。 ——这块石碑,当初就是他和师弟师妹们、老道长一齐商议定下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