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内,光线昏暗。 地上铺着一层厚毯子,在昏暗里看不出原本颜色。 仅有一盏油灯蹲在桌上,照亮了旁边盘腿坐在蒲团上的中年僧侣。 他穿一件暗红色僧袍,头上生出薄薄的一层头发,瘦长脸上没有表情,一边盘转着手里鸡油色的珠串,一边盯着苏午。 等苏午主动开口说话。 苏午被这长脸僧侣目光盯着,内心发怵,脸上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将怀里的书信递给了对方。 “阿爸、叫我拿着书信来,投奔您!” 对于卓杰的身世来历,苏午一无所知。 他只能略过这些,说起重点:“窄袖观音在追杀我们!” 既然卓杰的父亲让自己来投这庙里的僧侣,还准备了书信,说明其与此地的僧侣应该早有联系。 连卓父都知道窄袖观音的存在,此地的僧侣没理由不了解。 说出这个诡异的名字,或许能引起眼前僧侣的注意。 长脸僧侣盘坐在蒲团上,打开苏午递来的信笺阅读。 苏午站在旁边,眼角余光偷瞧信笺上的内容——可惜信笺上全是那些蚯蚓一样迂曲的文字,他一个也看不懂。 片刻后,长脸僧侣放下信笺,抬目端详起身前微微低头的苏午,其嘴角流露一丝笑意:“窄袖观音我是知道的,遇上它的人,都会不知不觉失去警惕心。 最终被它钻进肚子里,吃掉内脏而死。 你却能在它的追杀下逃掉,可是半路有什么奇遇?” 奇遇? 苏午想起那头从黑暗里奔出来的巨犬,以及呼唤巨犬的那些呜咽声。 他直觉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外人,因而佯作懵懂道:“我也不知道,我紧一阵慢一阵地跑,跑了一个黑夜一个白天,就跑到了这里。” “不是。没有这么简单。”长脸僧侣眼神锐利,盯着苏午,试图从苏午脸上看出端倪。 然而,苏午的冷静天赋已达到蓝色,非比寻常。 哪怕泰山崩于前,他也能保持神色不变。 怎可能在这僧侣目光下露出马脚? 长脸僧侣盯着他看了半晌,都没有从他脸上瞧出任何蛛丝马迹。 但即便如此,僧侣亦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你一定是在半路上遇着了什么,你的命格上显示,你有一次逢凶化吉的机会。 要不是这样,你一个没有经过系缚修行的人,怎么可能逃过死局?” 命格? 系缚修行? 这僧人怎么知道‘卓杰’的命格——莫非是书信上写的有? 系缚修行又是什么? 苏午心头涌起一个个问号,却一个也不能问出口,只能一脸迷惑地立在那里,像是根木桩子。 他心底隐生期待,觉得通过‘卓杰的过去人生’,自己或能揭开真实世界的冰山一角。 “法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苏午满脸天真道。 看着他的神色,哪怕长脸僧侣对自己的专业知识极其自信,一时间也有些动摇。 不过动摇的念头转瞬闪过,长脸僧侣就再度坚定起来:“或许你这次的奇遇是在你无知无觉间出现的。 此般情况虽然稀少,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 “哦。”苏午点了点头,道,“您看起来就是很有本事的大法师,能不能除掉窄袖观音啊?” 其实苏午并没有扭头再与窄袖观音厮杀一场的想法。 之所以如此说,实是想试探长脸僧侣的底细。 他从遇到第一只‘影诡’至今,还没有亲眼见到哪一只诡被杀死。 诡异的力量超越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不要说杀死它们,就是重创它们都是困难度爆表的事情。 迎着苏午期待的眼神,长脸僧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