瞩流光。正在乐不可支之际,忽然看见留在客栈内的一个下人满头大汗的闯进房中,后面跟一个信差模样的人,手中拿的像是一封电报。
方子衡不觉呆了一呆。
果然那下人走近面前,垂手回道:“家里来了一封电报,不晓得是什么事情,请老爷过目。”就向那信差手中接过电报,递在方子衡手中,两人便退了出去。
方子衡拆开电封看时,哪知都是洋码,并没有翻译出来,涂鸦书蚓的就如天书一般,一个字也认不得。便又叫了下人进来,要叫他带到局里去翻译。
章秋谷向他摇手,问陆兰芬道:“你们可有官商便览的历本么?”
陆兰芬应声道:“有。”便叫侍女取来,送给章秋谷。
章秋谷向方子衡要过电报,一字一字的翻了出来。不多时就翻译好,取笔写出。章秋谷略略一看,皱皱眉头并不言语,便交与方子衡。
方子衡接过看时,只见纸上写着:
上海名利客栈方子衡,父病重,速回常,万勿迟误。铨。
方子衡看了登时变色,半晌说不出话来。
众人看他神色惨淡,知道家中有了变故,一齐拥上前来看了电报,一个个闭口无言,默然相对。
还是章秋谷道:“既然是令尊病重,你自然应该连夜赶回,这里如果有什么未了的事情,我尽可代你料理,你也不必心慌。”
方子衡听了,方才站起来道:“这个自然,好在我在此间没有什么大事,可以立刻动身。但是今天苏州的轮船已经开了,我想只好到轮船局去和他们商议,单雇一只小火轮回去。”
章秋谷连声道是。
陆兰芬听到方子衡的父亲病重,立马就要赶回,也吃了一惊,却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主意,只是紧紧的拉了方子衡的手,看着他的脸像要说话,却说不出来什么。
章秋谷见他如此,料想他们一定还有什么话要说,况且方子衡此时心思已乱,大家不好久坐,章秋谷第一个站起来告辞,又淡淡的劝慰了几句,便先走了。
章秋谷走后,大家也一哄而散,只剩了方子衡和陆兰芬二人。
陆兰芬拉着方子衡坐下,悄悄问道:“是你家老太爷生病,叫你回去?”
方子衡点一点头。
陆兰芬又道:“那你明天走?”
方子衡道:“我想明朝一早就走。”
陆兰芬着急道:“你不能耽搁一天吗?”
方子衡摇头。
陆兰芬便起身坐到方子衡的腿上,嘴巴在方子衡的耳边,吐气如兰道:“你就这么回去吗?那你先前说的话,你可还记得吗?”
方子衡又摇摇头。
陆兰芬把一点朱唇凑着方子衡的耳朵道:“你到底记不记得?说么。”嗲声嗲气,九曲十八弯的撒娇语调。
方子衡的小心肝被陆兰芬的气息钩得一阵荡漾,眼看着就要卷起千层万层滔天巨浪,忘了今夕是何夕了,好不容易稳了稳心神,停了半晌,方才开口道:“我此时心里很乱。家父病重,要我立即回去,我哪里有心思顾及别的。现在还不知道家里情形如何,挂念得很。你的事情,只好我下次来了再说。”
陆兰芬听了,就有些着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是你招惹我,要娶我,我也一心一意的要跟着你,是你的人了。我现在生意也不做了,大家都知道你要娶我的,你就这么说走就走,万一你一去不回,我在上海还有啥脸待下去?你让我一个弱女子,在上海滩怎么活下去?”
一句话尚未说完,已经止不住泪流满面,宛转娇啼,春深眉黛之愁,红掩灵芸之泪,回眸掩面,悲不自胜,顿时把个方子衡的小心肝给搅得翻江倒海,二百五十种调味瓶齐齐打碎,那滋味,没法形容。方子衡看着珠泪涟涟的心尖宠,禁不住就是一阵怜惜。终究是老父的生死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