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炽本就没打算抛下她,只是不愿让近香移留在这做浮岛上受难而已。他仔细想想,认为近香移所说的不无道理。
即便他将她送出了这座浮岛,那又如何呢?她能躲过一阵,但避不开无间大牢内千千万万座浮岛。
雷劫有心要她受劫,近香移功力有限,根本无法与之相抗。
与其让她独自一人面对不可预知的风险,倒不如将人留在身边。
再说,她都说出“要死一起死”这种话了。
玉玄炽知道,近香移之所以会这样说,不过是一时害怕的权宜之计,她尚未动心,这话当不得真,但他心中仍是触动。
至少在这一刻,他可以假意欺骗自己,他在近香移心中是有一些分量的。
“好,有难同当。”
玉玄炽牵住她的同时,上空的光墙便如破碎的镜子一般,被雷霆打破了。见状,玉玄炽施法相抗,电光交织瞬间,守护结界应声破碎。
“啊!——”
近香移抬起胳膊挡了一下,但这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下一刻,锥心刺骨的刺痛感从胳膊传遍全身。
她身子一晃,被雷击过得地方顿时爬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而玉玄炽的情况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因为他拦在前方,所以七成的雷击都落在他身上。
近香移没有工夫管玉玄炽如何,她感觉自己的树枝都快被雷劈叉了。
好疼啊,为什么会这么疼啊!
原来被雷劈是这么疼的吗?难怪人族起誓,都喜欢用“天打雷劈”这四个字。原来被雷劈了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香移、香移!——”
疼痛宛若永不退散的潮水,近香移头昏脑胀,眼前一阵发白。意识混沌之间,她恍然听闻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那人的声音是有些熟悉的,好像她曾经听过千百回。
是谁呢?
近香移想不起来了。
她觉得浑身酸痛,四肢提不上力气,下一刻双腿一软,整个人便向下栽倒下去。坠落之时,她听到了耳边呼啸的风声——
虚空之上,玉玄炽以一己之力扛下了大部分的雷劫,但终究没能拦住所有雷电。
他不是铁打的,受了雷击也会受伤。普通的雷电也便罢了,但无间大牢的雷劫是专为恶者量身定制的,云层中的雷霆之力会在最大限度内鞭打神魂,而保证受刑者残存一丝生存之机。
而经受了数十道雷劫之后,玉玄炽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逐渐流失。
随着承受的雷劫越多,体内的法力便愈发凝滞。仿佛是雷电当中的力量,正在一步步封印他的功体。
意识到这一点,玉玄炽几乎已经无法再承受雷劫的攻势了。
他们一退再退,回过神来之时,已经快要触到下方狂风漩涡的边缘。
这时,玉玄炽感到手臂一沉。他扭头看去,见得近香移脸色发白,身子亦向一边歪倒下去。
他连忙喊她的名字,但近香移毫无所觉,像是完全昏迷了过去。
玉玄炽心中焦急,分神之际,九天雷霆落下,他们两人就这么被雷电击散。
狂风猎猎,他们两人就像断线了的风筝,一先一后地落到了漩涡中心……
近香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仿佛走过了数百年的光阴,见证了自己从生到死,又由死而生的全过程。
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从她脑海中划过,喜欢的,憎恨的……与他们有关的一切,像走马灯一般从她眼前闪过。
鸿蒙山、太虚庭、止戈天、阴司鬼域……画面的最后,她回到了鸿蒙山。
这一回,她不再是以天界神官的身份,而是以象征着无限生机的种子。
她想起来了。
百年前三界大乱,时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