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炽清醒之时,发现自己躺在鸿蒙山庄的一处僻静的屋舍当中。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他撑着半边身子站起来,捂着宿醉之后隐隐发疼的头,开始回想昏睡之前发生了什么。
玉玄炽记得他与近香移再山峰之上把酒言欢,两人在树下定情,而后近香移答应他,要在处理完重隐山之乱后,回到鸿蒙山完婚。
之后,他便中了玉琼酿的迷醉效果。
回忆到这里,玉玄炽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他连忙站起来,推开门向地宫狂奔而去。
这一切都是近香移预先设计好的精心骗局。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打算放弃炼化乌玄神木。她打定了主意,要以身殉道,用她本体之内的乌玄神剑来诛杀重隐山。
昏睡前,她说的“和好”、“成婚”都不是真心,她的目的在于一步步打消他的警戒心,让他疏于防备,好借此机会将他灌醉。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成功炼化出乌玄神剑。
玉玄炽首先意识到自己被近香移所欺骗,进而更强烈的恐慌感将他笼罩——一旦乌玄神剑炼成,那么三界之内就再无近香移此人了。
他将永远失去近香移。
这个认知教玉玄炽胸中钝痛。仿佛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令他难以呼吸。他希望自己的推测是假的,他希望自己是担忧过度,或许近香移只是暂时地离开了片刻。
他希望近香移并没有回到地宫当中,更不曾见到沉渊之火。
但当他回到地宫,看到时与期双掌之上的红白两色的神剑之时,玉玄炽便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
他站在大殿出口,忽然就失去了向前迈进的勇气。
沉渊之火仍在熊熊燃烧,火舌灼烧得空气都开始发烫,但此刻玉玄炽却感到周围弥漫着彻骨的冷意。
玉玄炽如堕冰窖。
时与期看到了他,便托着剑向他走了过来,说道:“近香移舍命换来乌玄神剑,目的就是要将重隐山从这个世界上抹除。在她的计划当中,能够驾驭神剑的人只有你,因为你是受天道所认可的无情道修者。”
乌玄神剑被送到了玉玄炽的手中。时与期道:“不要让近香移的心血白费。
玉玄炽看着手中长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时与期的声音“嗡嗡”的回响在耳边,具体说了什么,玉玄炽没有印象。他大脑空白了好一阵,无意识地抓紧了剑柄。
他问道:“近香移人呢?”
时与期:“……”他欲言又止地看看双目无神的玉玄炽,心中叫苦:早说这种差事不适合我了!
“你别犯傻了,近香移已经……”时与期将要说出“死了”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注意到玉玄炽的表情动了一下,悲痛的情绪让玉玄炽整张脸都苍白了几分。
“算了,我不说了。”时与期叹了口气,然后将两封信塞到玉玄炽怀中,说:“这是近香移留给你的书信,其中一封是她诛杀重隐山的计划,另一封……另一封你自己看。”
突然得知心上人离世的消息,玉玄炽心里必然不好受。时与期知道,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情绪,当下便没有多留,拍拍玉玄炽的肩膀就出去了。
“我在外面等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就行了。”
玉玄炽没有什么反应。他低下头看着神剑,视野渐渐变得模糊。当眼泪落在剑锋上时,他才意识自己在哭。
修行千年,他还不知道,原来自己与肉体凡胎的凡人没有区别。他有喜怒哀乐,他也会哭。知道心爱之人死去,他的心也会痛。
他后悔了。
若是知道近香移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当年在鸿蒙山初见之时,他便该力排众议,阻止她成为天界神官。
她应当是自由的。她应该潇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