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253 雨夜
“淮阳郡王之急症,乃是中毒所致。”姜正辅肃目道:“而淮阳郡王昨日晨早曾入甘露殿请安,离宫后不久即发不适,此中嫌疑,有目共睹——故请长公主即刻搬离甘露殿,将此处交由内侍省与殿院协同彻查。”
永阳长公主闻言抬眉:“令公此言,莫非是怀疑本宫毒害了平儿吗?”
“是与不是,一查便知。”姜正辅看向永阳长公主身侧的其蓁:“若长公主执意不肯移步,便请在此与甘露殿内上下宫人一同接受盘查,直到此事水落石出为止。”
“照此说来,令公这竟是要将本宫拘禁于此了?”永阳长公主看着姜正辅,身上已无那刻意于人前示弱之感,似笑非笑地问:“无凭无据之下,令公便带人来此向本宫问罪……莫不是仗着中书省一手遮天之势,欲将这毒害新君的罪名扣在本宫头上不成?”
而此时,殿内的璞贞仙师闻声走了出来。
姜正辅身侧的官员见状面色即又沉了两分:“既如此,我等倒要问上一问!长公主借处理先皇丧仪之名,占下帝王居殿,纠合党羽插手军国大事,且与这擅弄玄虚的道人往来这般密切,借天意之说,屡屡散布蛊惑人心之言,又究竟是何居心!”
那于江面之下翻动已久的暗涌此时终于明面之上掀起了巨涛:“此间种种行径,怕不是有觊觎帝位之心!”
天色阴沉不开,时有风起,卷起众人衣袍。
汉白玉阶之上,被冠以如此罪名的女子,无半点慌张惧色,反倒轻笑了一声。
“为何不肯搬离这甘露殿么……实则也非本宫之意,璞贞仙师可是说了,这甘露殿中的龙气将散,唯本宫这李氏嫡女血脉,方能维聚真龙之气,此等关乎大盛国运之事,本宫自是责无旁贷……这正也是为了江山安稳着虑,怎竟遭诸位大人这般曲解?”
“且本宫无儿无女,唯有一外姓义子罢了,却也自幼被养得性情温良纯粹,从未授以他争权之道……而本宫又这般病弱不堪,有何道理要觊觎这帝位呢?”
她的语气,与其说是开脱,倒更像是浑不在意的敷衍与讽刺。
而那虚弱之姿,也已不屑再做了。
这般语气与模样已如同印证了一切野心,便也愈发激怒了几名老臣:“若非如此,当初群臣也不会在你那些党羽三言两语的蛊惑下,便放心让你趁虚而入内廷!殊不知竟是引狼入室了!”
“坊间所谓‘大盛将出女帝’之谣言层出不穷,而新君初定,你便迫不及待行毒害之举……这其中狼子野心,分明已是毫不遮掩!”
“这且是于明面之上,暗下尚不知使了多少手段!”
看着那几名义愤填膺的朝中老臣,永阳长公主叹道:“几位大人真不愧是科举入仕进士出身的朝之栋梁,不单做的一手好文章,便是这三言两语间便可将人定罪的功夫,同样也是叫人望尘莫及。”
而后,她作势回忆着说道:“可本宫记得,平儿那孩子性情拘谨,昨日在本宫面前,可是从头至尾也未曾碰过这甘露殿中的茶水点心……受本宫毒害一说,究竟从何而来呢?”
姜正辅看过去,凝声道:“长公主身边自有高人在,此毒,未必是由口入——”
“令公说得这般轻巧啊。”永阳长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若是如此,那本宫是否也可以怀疑此毒是令公所下?”
她神态透着儿戏,仿佛在随意逗弄众人,有年轻的官员闻言忍无可忍:“此言简直荒诞!”
而正是这乍听荒诞之言,让姜正辅霎时间竖起了防备。
群臣之所以前来甘露殿问罪,便是李蔚此事做得太过明目张胆,任谁都能第一时间猜到她身上来——
不对……
这只怕并非是胜券在握之下的肆无忌惮……
不知想到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