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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日程表没有轮到他,就有大量的自由时间可以分配。大多数海盗都在这个时候进行一些练习,大副二副他们如果不是在瞭望和掌舵,就可能是在规划航线,联络外部,计划劫掠等。
厄兰兹站在船舱内的三岔路口——实际上是通过楼梯下降之后的纵向道路口。把自己长袍上的橙红色绶带取下,简单测算了一下这里的道路比例和宽度。
赫卡忒作为三岔路口的女神,选择三岔路口作为她的核心象征之一,有可能是因为它同样代表着女神的三个面向。那么这个符号的核心应该要和“联通”,“异界”等关系挂钩。
他蹲下身,把自己见到的场景以不同的方式抽象出来,最基础的形式肯定是甲骨文般的形象抽象化,比如直接抽象出三岔路口的形象,然后进一步形象化成t字,或者基于这个架构开始添加别的符号...
在这个过程当中,他逐渐意识到了一个自己之前虽然“知道”,但是不“理解”的概念。
索绪尔的语言学之前就有很多相关的概念,那就是语言本身就是一种表意的符号。在以前,这只是常规的知识点,而现在,它就是眼前一个个被新造出的符号,切实可感的知觉。
提出音乐化理论的瓦莱里强调过诗歌创作需要抽象思维,同时也需要清醒的思维状态,在这种状态下,诗歌和咒语之间的相似性在眼前逐渐明晰了起来。
由人所创,追求超越个人的无穷,普遍的宏伟价值。诗歌是凡人催动灵魂的咒语,咒语是巫师献给伟大存在的诗篇。
这个伟大的存在不一定需要存在主观意志,它可以是太一,可以是原初,可以是主,可以是理念,它是我们把希望和存活下去的动力寄托的那个实体。
咒语就像一首诗那样,独眼的巨人端起木棍,在澄澈的池水里搅弄,把整个大海与天空都扰乱。而体系化的比喻便是象征,是深刻,完美,动人的隐喻。
在一种清醒的迷狂中,他指尖溢出的不再是灵性,而沉淀成一只虚幻的钢笔,随着笔触在地面滑动,如诗似画的歪曲文字泛着深蓝色的火焰,在地面飞掠。
那些话语汇聚成诗篇,成唯有他能读懂,但任何人都能看懂的长赞美诗。
咔嚓一声,海风随着打开的门灌满了三岔路口。换岗结束的伯尼·博格看向楼梯下的厄兰兹,那个穿着一身深黑色长袍的人蹲在地上,簌簌地写着什么东西。
“埃尔道斯?”
他疑惑地打断了厄兰兹的书写,蹲下的人转过头来,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的棱形面具。
“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吗?尊敬的朋友?”
“...你戴着面具干嘛呢?”
“可我的脸上并没有面具。这就是我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