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但他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那寒气四溢的剑刃对准了京兆尹的脖颈,重重地挥下……
一剑魂断。
京兆尹的人头已经落了地,殷红的鲜血猛然间自脖颈上的断口喷涌而出,溅在了青年的绯红官袍上。
鲜血自剑刃上“滴答、滴答”地滴落,染红了下方洁白的雪地。
京兆尹那死不瞑目的头颅在地上滚动着……
楚翊垂眸轻咳两声,似有不忍之色。
少顷,他抬起了头,对着周围的百姓朗声道:“京兆尹冯赫当众行刺,有谋逆之嫌。”
“着锦衣卫查封京城冯家,必要查个清楚明白。”
百姓们当众看了一场刺杀,又亲眼看到京兆尹被砍头,这一幕实在是太过血腥,不少人吓得魂飞魄散,一道道惊呼声此起彼伏。
惊吓归惊吓,在场却是无人同情京兆尹。
这京兆尹真是罪该万死,不为他们老百姓作主,居然还想行刺一心为百姓的大皇子,死了也活该。
比起京兆尹,百姓们更担心的是大皇子殿下的安危。
前方的书生张闵结结巴巴地问道:“大皇子殿下,您觉得怎么样?可要赶紧传唤太医?”
众人担忧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楚翊身上,皆是惊魂未定。
楚翊捂着左肩的伤口,薄唇紧抿,深吸了一口气,才徐徐道:“无碍。”
接着,他吩咐执剑的绯袍青年道:“顾渊,今日风雪大,让百姓们先散了吧。”
“今日这暴雪来得突然,怕是会有人冻伤冻病,着令太医院在京城施医施药。”
百姓们闻言,全都感动不已,齐声跪谢起大皇子的恩德。
在一片热烈如雷动的声响中,受伤的楚翊在几名銮仪卫的搀扶下离开了。
顾渊没急着走,俯身亲自捡起了地上那把染血的匕首,目光复杂地看着楚翊的背影。
青年白衣如雪,纤尘不染。
顾渊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那把匕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跟在楚翊身边的时间不算久,却足以他明白楚翊并非一张洁白无瑕的白纸。
他们这位大皇子心机深沉,芯子就是黑的,心思弯弯绕绕。
作为臣子,他觉得大皇子这样挺好。
那些世家一个个骄横跋扈,自视甚高,就像这京兆尹冯赫更是仗着世家出身把持着京城,欺上瞒下,遮蔽了皇帝的耳目。
京城是天子脚下,不能握在皇帝的手里,就是一个天大的祸患,今天的事就是一个最好的警示。
若非今日妹妹掺了一脚,又有大皇子快刀斩乱麻,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作为……
顾渊浓密的眼睫颤了颤,几点雪花落在了他的睫毛上,心中复杂,泛着一丝酸:自家妹妹还小呢。
顾渊一边想,一边大步朝楚翊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桩惊心动魄的案子终于了结,承天门一带的百姓们渐渐地散去,带着对大皇子担忧以及对皇帝父子的感恩戴德离开了。
一把把桐油伞随之散开。
一炷香后,宫门前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大雪纷飞,寒风如万马奔腾般呼啸不止,整个京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才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京城里就摆出了好几个义诊施药的摊子,都是太医院的太医以及大皇子出银子雇的大夫,又有宫里的人在街头巷尾摆了十几个施粥的摊子。
百姓与乞丐闻声而来,排起一条条蜿蜒的长队,那热腾腾的粥和姜茶让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变得也没有那么寒冷了。
咆哮的暴雪足足刮了整整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停下。
顾燕飞一早起床时,庭院里的雪已经积得很厚了,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