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儿不答,反而笑着问道:“溯之,你可知道为什么你打不中嘉黎?”江朔道:“你不是说因为隔着炁,嘉黎上师可以借着空中无处不在的炁避开我的攻击。”空空儿道:“你出招发出的炁和空中的炁,虽有强弱之分,却无轻重之别,因此体炁和空炁相互激荡,将他推开,便如风吹树叶,树叶被吹飞是一定的,风大风小不过是将树叶吹得远些近些罢了。”江朔点点头,空空儿继续道:“但水就不同了,水重炁清……”江朔立即醒悟道:“所以水穿越空中之炁时,没有互相激荡,而是直穿而过……”空空儿手握一只银壶,随手一扬,一道酒液如箭般从壶嘴中射出,毫无阻滞地击在地上,竟然在地毯上钻了个小眼,比真箭也不遑多让。空空儿道:“不错,内力只需借水为媒,嘉黎上师便无从借炁,他本无一丝一毫的内力,只要得法,封他穴道简直易如反掌。”江朔不可置信地道:“这么简单?”空空儿仰天大笑道:“就这么简单!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此之谓也。”正说话间,却忽听脚下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江朔想起先前阁逻凤突然从地毯的拼缝处陷入地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后他和苯教几大上师交锋时,初时还十分小心,循着对手的落脚处落脚,后来以快打快竟然忘了再留心脚下,却并未出事,此刻想来不禁暗暗称幸。此刻脚下传来异响,江朔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自觉地望向嘉黎上师,嘉黎上师却忽然正色道:“阴兵将至,我劝二位或降或走,否则无论你们有什么神功奇术,在土宗的异术面前,都是死路一条。”江朔听了嘉黎上师之言,心中愈加疑惑:土宗真这么厉害,为什么嘉黎上师要说破与他二人听?况且嘉黎上师口中对这“土宗”似乎毫无尊重,更有些厌恶的语气。他再望向空空儿,空空儿确实一脸有恃无恐的表情,笑嘻嘻地对嘉黎上师道:“上师果然是得道之人,自己站得像个木头桩子,还替我二人担心呢,我看那些虫子爬上来,先要把你老人家生吞活剥了。”原来所谓“阴兵”是虫子?江朔想起之前在营地中遇到无数毒蝎,才和阁逻凤一起进入大帐躲避,大帐外的火线阻住了群蝎,难道大帐地底还另有蝎子坑?如此说来,阁逻凤已然凶多吉少了。江朔倒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安危,毒蝎密密层层虽然叫人看了头皮发麻,毕竟不会飞,真要从地底涌出,直接跃上梁柱一时蝎子也蛰不到,倒是这满帐的吐蕃贵胄,包括赞普尺带丹珠,只怕无此身手,这“土宗”伤不了空空儿和自己,倒要先把自己人杀个干净了。嘉黎上师紧接着的一番话,替江朔解开了疑惑,只听他道:“我等自然有藏药护体,阴兵只会攻击你们两个中原人。”空空儿掀开锦袍,拍拍挂在胸口的一个三寸见方的小金匣,道:“不劳上师担心,达扎路恭的全套行头可都穿戴在我身上呢。”江朔记得在崆峒山第一次遇到吐蕃人时,当时还是摩尼教护法的睿息曾和他说过,吐蕃人挂在胸口的这个小盒子作为表明身份的章饰,一等用金盒饰以瑟瑟,二等用金,三等用金包银,四等用银……共六等十二级。章藏榭几年前胸口所挂的是个乌黑的铁盒,如今换做了黄铜,看来还小小的升迁了些,而空空儿此刻所佩戴的却是镶嵌了一枚小宝石的金盒,看来这位达扎路恭是一等下的显爵。嘉黎上师道:“北溟子有所不知,这嘎乌之中虽然藏了避虫的药物,但只能驱散普通蛇蝎,却防不了约茹夏扎上师所养的黄金蝎。”空空儿“哦”了一声,脸上却无惊恐的神色,反而满脸好奇地问道:“我已将那个什么达路扎恭剥了个精光,还能有什么防虫秘技,难道虫儿能认得人?”嘉黎上师纠正道:“是达扎路恭……北溟子所言不错,正是可以认人。”这番话竟将空空儿逗得大笑,道:“没想到上师竟然也会说笑,虫儿能认得人?我不信,我不信!”嘉黎上师道:“不是认得人脸而是认得人的气味,土宗防毒虫误伤之法,并非以饵药驱散,而是让人喝下蝎毒所酿之酒,金蝎遇到蝎毒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