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下腰以左手抓向段俭魏的腰间,江朔忙道:“湘儿,我已点穴制服他了,这位段郎不是坏人,不要伤他性命。”
独孤湘却只是从段俭魏腰间取下金鞘而已,她转头对着江朔端详了半天,忽然手持匕首向江朔冲了上来。
江朔一惊,道:“湘儿,是我……”
独孤湘打断他道:“别动!”
说着横举手中金牙匕,向江朔脸上刮去,江朔还真听话,立刻站定不动,葛如亮不知独孤湘要做什么,他知这癫僧是友非敌,不知道湘儿为什么对他拔刀相向,况且与人交锋哪有叫别人“别动”的?
葛如亮忙喝道:“湘儿,别胡闹!”
说着就想跃过去阻止湘儿,独孤楚却已看出了端倪,一手挽住葛如亮的臂膊,微笑着止住他道:“葛郎,别急,你且看湘儿在做什么。”
只听“嗤嗤”声响,江朔颌下浓密杂乱的胡须,被锋利的金牙匕刈草般的剃去,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湘儿还匕入鞘,双手捧住江朔的脑袋,将他双鬓杂乱的头发向后拢去,这下江朔一整个面目都在篝火的映照下显露出来。
独孤湘的眼泪早已止不住的落下,语带泣声道:“朔哥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没死,我就知道!”
说着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江朔的怀中哭了起来,三年前江朔只比独孤湘略高一些,如今却已长成了伟岸英挺的成年男子,比独孤湘高了约莫一头,独孤湘的脸孔正好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之上,一头的青丝撩在江朔鼻唇之下,江朔鼻中闻到少女独有的幽幽暗香,不禁心神激荡,也忍不住,搂住了湘儿。
葛如亮瞪眼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却听一人朗声笑道:“葛儿这还不明白吗?你的姑爷终于找着咯!”
葛如亮闻声忙叉手道:“阿耶你来了。”
独孤湘也不好意思地从江朔怀中挣脱出来,佯怒道:“爷爷,你胡说什么呀?老猴儿该打!”
她不知白猿能通人言,听到“老猴儿该打”,白猿不禁“嗯”了一声,转头盯视着独孤湘。
却见一人跃下城头,此人生得皓首白头,身型清瘦,正是追云逐月叟独孤问!
独孤问走近了笑道:“湘儿,你得罪了朔儿的白兄,小心他挠你。”
独孤湘道:“我要打的可不是这猴儿,而是一脑袋白毛的老猴儿。”
她却又忘了白猿一身白毛,可也是个“一脑袋白毛”的“老猴儿”,白猿愈发疑惑,又“嗯”了一身,悄悄向后退了两步,走到自己方才被击飞的青铜短剑边。
江朔忍不住笑道:“白兄,湘儿在说笑呢,你可别当真。”
江朔刚要向独孤问和葛如亮夫妇见礼,却听呼哨声响,又有三人入内,正是南霁云、王栖曜、拓跋朝光三位神箭手。
三人上前分别向江朔见礼,王栖曜年纪最轻,最沉不住气,道:“少主,这三年你去了哪里?湘儿妹子找遍了冰川雪原,却始终没有你的音信。”
江朔望了独孤湘一眼,心中感动,心想:原来湘儿一直都在找我……哎……我可真是糊涂的紧,三年来除了治伤、练功,就是和金雕、白猿、马熊一起作耍,竟然有那么一段时间忘了湘儿,还想要和群兽避居山林,实在是不该。
原来那日独孤湘跃过冰川裂隙之后,皮逻阁和叶归真一时找不到绕过来的路径,龙骧马知道小主人最后时刻的心意,驮着湘儿一路狂奔,遁入了冰川腹地的群谷之中,更兼那几日,冰川之地下了暴雨,马蹄印记被完全破坏,皮哥逻阁遍寻无着,想着独孤湘没有食水,进入冰川深处也是死路一条,便也离开了。
然而他们却都不知道龙骧马出自西海之畔,对冰川十分了解,龙骧马进入了另一条冰川裂谷,既能避开皮逻阁的追击,又有食水,独孤湘这才随着龙骧马跑出了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