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揉面的胖子练的是柔劲,其绵掌功夫甚是了得,第二个做馎饦的矮子,是贴身小擒拿的高手,第三个做胡饼的高个练的纯阳内力,所练的功夫正是炎阳掌。
神拳门的创教祖师是诸葛家的一位才智之士,其智不在诸葛孔明之下,他所授拳法极为驳杂,有绵也有刚,有开合也有小巧,有阴寒也有炎阳。
创教祖师留下的习拳之法各异,洒扫搬运,挑水担柴,烧火做饭,无不能作为练功的方便法门。这三人便是通过庖人之术练的功夫。
同时绵掌合的面,擒拿手捏的面片,炎阳掌做的胡饼,自然也比寻常市井百姓所做的要好得多。故而馎饦和胡饼虽然是大唐最常见的朝食,在他三人做来却别具风味。
众人吃了这胡饼亦是交口称赞,叶归真抛了半天饼终于没有让饼落地,此刻一边大嚼特嚼,一边乌里乌突含混不清地道:“诸葛圣人,真是好有口福……”
诸葛静虚笑道:“这是我神拳门传承百年的练功法门,小子们练得精熟了,自然美味,不过老夫每日里吃的都是这些东西,可早就厌了。”
众人心道不错,再美味的吃食,若连着数年,日日吃同样的美食,那也是味同嚼蜡了。再看诸葛静虚果然没有碰一下这两样吃食,只是自顾在一旁喝茶。
那高个子弟子笑道:“小子们献丑了,朝食只是简单的吃食,诸公垫垫饥,待到晡食,更有美食献上。”
这句话在众人心中便似种下了一棵草子,不一会就生根发芽,舒展茎叶,紧接着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撩拨着众人的五脏。
之后一整日,众人虽然也在商量明日的对策,但一来对九教其他六教知之甚少,二来磨镜老人要求所有吃食在院中置办,众弟子除了没有杀猪宰羊,其他准备工作都在院中进行,这食物香气不断传来,哪里还能静下心来?因此没有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申酉之交,那高个子弟子请众人入座,自己三人在廊下站立,面前各放一石案,石案上各放一镂空铜炉,炉中燃着炭火。
叶归真一看,食指大动,喜道:“原来是燔炙!”
高个弟子笑道:“正是燔炙,某先献‘腩炙’。”
他手持名为两歧簇的双头籖子,插切成小方块一样的肉块,放在炭火上烤了起来,口中解释道:“此乃山中野鹿之肉,将葱白研碎,加入盐和酱做成调味汁,腌制后,以石炭炙之。”
说着他左手掌抵着炭盆,右手快速翻动籖子,炭火为掌力所激,通红一片,剧烈地燃烧起来,高个弟子道:“鹿肉须得大火近炙,石炭之火最猛,同时快速翻转,这样烤出来的肉,才能肉汁鲜美,如果不是猛火急炙,肉就会又干又柴,不中吃了。”
说着只见肉串微微发白,他就道:“好了!”交给托盘弟子奉到席上,江朔见送来的盘中有一肉,一葱,一酱,另有一张薄饼。他不知这些东西如何组合在一起,刚要询问,叶归真却道:“啊哈,此乃淄州燔炙也。”
说着先将酱汁涂抹在肉串上,再拿起薄饼,放入葱与肉串,紧紧裹住一推,将籖子退出,只留肉、葱在饼中,然后将面饼整个塞入口中大嚼起来,汁水立刻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江朔依样画葫芦,也这样卷了一张饼来吃,果然是从未尝过的美味!
这时第二个矮个弟子道:“某次献‘无心炙’。”
江朔不知道无心炙是什么,之间那人手持一个大棒,原来是一个裹满了肉臛,矮子也是在炉上不断转动这“肉棒”,但他不会炎阳掌,炭火远不如高个,因此虽然和高个同时开始炙烤,烤熟却比高个晚了许多,那肉棒已露金黄之色,油脂不断渗出,滴滴答答淌下来。
矮子拿出一把小刀,一旋,便是一片,片刻旋下无数铜钱大小的肉片,装在盘中奉上,江朔吃来没有任何酱料味道,但觉味道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