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朔道:“原来如此,虽然西边战事再起,难免又要生灵涂炭,但好歹北地战事平息,契丹也得了喘息之机了。”
大信义道:“开元初,圣人曾问政于贤相姚崇,姚崇献《十事要说》,要圣人答应他十件事才肯拜相辅政,其中第二事就是‘对朝廷覆师青海,未有牵复之悔,臣愿不幸边功,可乎?’说的便是要圣人不求边功,与民休息。”
江朔道:“原来姚崇早有此论,‘救时宰相’果然名不虚传。”
大信义道:“开元年间大唐确实鲜少有主动挑起对外战争的,然而开元末尤其是天宝以来,圣人愈好边功,边帅常以抗击四夷、攻城略地有功而获官爵。”
李珠儿道:“是了,安禄山不就是这样平步青云的么?”
大信义道:“我闻皇甫惟明亦多年与吐蕃作战,连战连捷,故而为圣人所重。”
江朔道:“啊……那岂不是西边又出了个安禄山?”
大信义对江朔道:“那却大有不同……北地契丹、奚人,包括靺鞨、新罗,都是大唐的藩属,安禄山故意挑衅、逼反北地各族,成为他劫掠的口实,这些年其实燕军没打什么硬仗,只是欺负弱小冒领军功罢了。而吐蕃却是真的一心想要侵占大唐之地,两国多年大战,均是死伤惨重,唐庭亦从未对吐蕃示弱,只不过是姚崇、王忠嗣主守,哥舒翰、皇甫惟明主攻罢了。”
江朔又道:“原来如此。”他曾为李白书童,对于诗书乃至文艺还算有些见识,仗着他记忆超群尚能侃侃而谈;但对军政大事可就一窍不通了,江朔听李珠儿、大信义谈论,只能以“原来如此”相应和了。
大信义长舒一口气道:“无论如何,燕军撤出松漠,对北地各族而言,确是好事,大家都可以松一口气了。不过还是得防着燕军大军虽撤,却留下小股曳落河侵扰。”
李珠儿赞道:“大君侯果然熟悉燕军的战术么,不过此番燕军撤的很彻底,只因他们以为契丹发生了剧变,反抗的力量已经从内部瓦解了。”
江朔吃了一惊,道:“这却是为何?燕军大军压境之际,契丹各部尚能团结协力,燕军撤了却说内部起了变化,怕安禄山、高不危也不傻吧?他们又如何能信?”
李珠儿道:“溯之,遥辇八部你只见了楮特、迭剌、突吕不部、突举部四部,却不知遥辇八部中最强大的部落另有其人,并非怀秀所统领的楮特部。”
江朔道:“塔里古大哥曾对我说过遥辇重建八部之故事,八部中最强的是乙室部,本是涅礼大夷离堇所统领,自己将乙室部一分为二,其中乙室本部交给撒里本,而他则自领迭剌部。”
李珠儿点头道:“溯之你的记性极好,世上只怕无人能出其右。乙室部撒里本老迈昏聩,原不会兴起什么风浪,但他上月已病故咯,现在统帅乙室部的是他的儿子胡剌。”
江朔闻言又惊——胡剌,就是那个投靠了安禄山的胡剌?李珠儿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道:“不错,就是你见过的那个胡剌,他给自己起了个汉名叫‘李楷洛’。”
江朔一拍大腿道:“恨未能早日除了此贼,此奸贼统领乙室部,可是要坏事。”
李珠儿道;“不错,他接掌乙室部没多久,就率领乙室、品部、乌槐、捏剌四部,向怀秀与涅礼发难,八部大打出手,现下涅礼和怀秀实力不济,已然兵败远遁漠北了。”
此话一出,莫说江朔、连大信义都惊了个目瞪口呆,道:“我听说李怀秀英勇无匹,涅礼此人更是颇有智谋,就算胡剌所率四部确实实力更强,也不至于败的这么快吧?”
江朔看李珠儿的表情毫无伤心、悲痛的表情,他知道李珠儿是怀秀亲妹,虽然口上常常把他骂的一无是处,但心中实是很看重这个哥哥的,如李怀秀真的有什么闪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