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朔不通音律,他甫一听这笛音,就感到一股股无形无质的内力排山倒海地拍击过来,至于笛音中的悲戚之情反倒感染不深,因此立刻坐地运功向抗,此刻见独孤湘被笛音中的情绪裹挟,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手掌,以内力助她稳住心神。
吹笛人正面对着他,见他此举,对着他点点头,口中笛声仍然不断,江朔玉诀心法已颇有根基,抵御笛声自然无碍,而那胡商和独坐的契丹贵族面部肌肉跳动,似乎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就在此时,独孤问忽然张口吟道:“
中庭多杂树,偏为梅咨嗟。
问君何独然,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
摇荡春风媚春日,念尔零落逐风飚,徒有霜华无霜质。”
世所谓独孤问内力不高,那是相对他的绝世轻功而言,其实他内力造诣亦非寻常高手所能比,此刻他以内力将这首乐府古诗传入众人耳中,众人均如遭雷击,心中一亮,烦躁之气顿消,原来除了独孤问和他身边的高不危,其他人对于音律之学都界于似懂非懂之间,听这曲子都觉悲戚却难以描述,不禁在心中反复思索,然而搜肠刮肚总觉没有合适的词句来表达这种情绪,不知不觉之间已陷入了如痴如狂的境地,难以解脱了。
独孤问吟诵的这首南朝诗人鲍照的《梅花落》,正是此笛曲的正解,一旦说破,众人都想:“确实如此!”,进而均感释然,心魔便自然沉潜,心智也复归清朗。
独孤问吟诗之时,笛声亦随着他语气的抑扬顿挫而高低婉转,似乎在给他伴奏一般,独孤问念完此诗,笛音忽地停止,这笛音停的太过突然,直似踩着独孤问的最后一个字吐出唇间便立时停止,一个音节都不多。此人的笛音藉由内力推送的,他突然停止吹奏,便似发功之际倏然收招,实是凶险至极的举动,非但吹笛人自己有中炁断绝的危险,正全力运功相抗的人也仿佛全力挥拳,却抡了个空,果然那契丹贵族第一个扛不住,“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其余人也都觉胸口烦闷,如遭锤击。
吹笛人却轻松地一拂衣袖,哈哈大笑道:“独孤兄,你的功夫没什么大长进,乐律之学倒是又精进了许多么。”听此人的声音似乎还是个青年人,却称年迈苍苍的独孤问为“兄”,直是令人匪夷所思,他以手抚笛,道:“我看诸位不喜悲戚的曲子,不如我就改个欢快些的曲子吧。”
说着也不等众人回答,自顾自又吹奏起来。这次的曲子,江朔却也知道,乃是当今圣人所作《春光好》,此笛曲流传甚广,曲调简单欢快,与当年李謩和独孤问斗笛时所奏的《凉州》实不可同日而语,但吹笛人吹奏起来,却有一种直摄人心的力量,除了江朔和独孤问,余人均面露喜色,那六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虽然不见面目,却也手脚不听使唤似的抽动起来,仿佛随时会随着笛音起舞一般。
这曲子肤浅易懂,独孤问再要以“喝破”的方式可就无用了——说破悲戚之感可以令人得到慰藉,悲情稍缓;指出欢愉之处却只能令人更加欢乐,无法禁断。
那胡商已第一个按捺不住,非但已经手之舞之,眼看就要站起身足之蹈之了,他身后二人立刻掌上用力,死死按住他的肩头,不让他起身,然而这胡商身躯胖大,膂力还真不小,两个黑衣人自己还要运功抵抗笛音的侵扰,竟然渐渐压不住那胡人了,眉心镶嵌紫色宝石的汉子喊道:“太阳、越孛,快来相助。”
少女身后面甲上镶嵌黄、红二宝的两名黑衣人见状立即上前抵住胡商后腰,但那胡商忒也的胖大了,难以通过点穴道定住他,随着笛音越来越紧,那胡人更加拼命挣扎着要起身,这汉子又喊道:“罗睺、计都,按住尊主双腿。”
那对面甲上镶嵌蓝、绿宝石的双生儿立刻跃到胡商的身前,各出一手按住他的大腿,让他起身不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