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武功既高,二青年看样子也绝非俗手,怎敢随便吃他们提供的吃食?卢玉铉见湘儿伸手,忙伸手一扯她袖子,拿眼神示意她不要吃。
另一青年移地健见状怒道:“你当我们回纥人会下毒害人么?”说着抓了一把干果塞在嘴里大嚼起来,又拿起一块肉感撕下一条塞在嘴里大嚼特嚼,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却将另一半递给江朔。
江朔忙双手接过那条干肉,道:“多谢。”也学着移地健的样子放在口中大嚼起来,又从盘子里捡拾了一枚果子吃了,独孤湘见卢玉铉不再阻拦,也拿了几枚干果吃起来,喜道:“这些个果子极干极甜,与中原所产大不相同,我爱吃。”
老者萨合蛮笑道:“小女子既然还吃,叶护你就再送她些,免得中原人以为我们回纥人小器。”
叶护口中称“是”,这时他已将方才作价十贯卖给江朔的那一囊乳酒启封,先倒入敞口银壶之中,顿时一阵乳香扑鼻而来,独孤湘赞道:“好香啊,这是奶还是酒啊?”
叶护笑道:“小娘子一尝便知。”
说着在八个杯中斟满了乳酒,道:“诸位请饮美酒。”
卢玉铉在范阳时曾饮过乳酒,乳酒酿制非常简单,早在先秦时就有塞外牧民酿造乳酒的记载,乳酒之乳并非牛乳而是马乳,牧民将马乳装入马皮所制革囊之中七八日,期间以木棍反复搅打助其乳液分离发酵,待马乳变酸就成了乳酒,其色浊白,其味酸辣,实在算不得什么美酒,但卢玉铉往杯中一看,叶护所斟之酒却是色玉水清,毫无浑浊之相,不由得又心生疑虑。
叶护先端起一杯来饮了一个满杯,眼睛却看着卢玉铉,显是对方才卢玉铉疑虑的回应,卢玉铉被他这一看颇觉尴尬,佯作未见,转过头去。由此也可看出叶护与移地健二人性格不同,移地健心直口快,性子急躁,叶护却少年老成,性格更为持重。
江朔却不以为意,举杯到唇边,先觉一股奶香味扑鼻而来,其余却无异状,他一仰脖也饮了个满杯,但觉这乳酒不甚烈,入口酸甜,微有辣味,甚觉可口,夜半三更本有些困顿,这乳酒入腹却令人精神立时为之一振。
萨合蛮捻须道:“江小友,这乳酒味道如何呀?”
江朔赞道:“确是好酒,诸位大哥也请饮一杯。”
众人见江朔这样说,心里都道此地有两千朔方军在侧,料这三个回纥人也不敢造次,也都举杯饮了。萧大有咂摸咂摸嘴道:“少主,你别说,这酒的味道还真不错。”
谢延昌道:“这酒确实有乳香,但怎是清酒,我见过回纥人贩卖的乳酒都是浊酒。”
萨合蛮不答,却捻须大笑颇为得意,叶护道:“谢老有所不知,这乳酒有个名儿叫“玉清酪”,乃是我师父独门秘法所酿,寻常乳酒只是搅打马乳而成酪,再搅打酸酪而成酒,汉称我漠北祖先‘马逐水草,人仰潼酪’,这‘潼酪’说的就是乳酒,既然称‘酪’自然是就是乳白色的浊酒,不过我师父却是以西域制蒲桃酒之法酿的乳酒。”
谢延昌道:“哦,原来是以蒸酿之法所制,难怪色清。”
叶护笑道:“老先生见识广博,确是蒸酿之法,不过蒲桃酒只三蒸三酿,我师父这‘玉清酪’却是六蒸六酿,每次蒸酿之间更以传统之法搅打一番,因此滤得美酒色清而又不失乳香,饮之味甘却又不失酒之醇冽。”
叶护见江朔年纪轻轻,别人有都称他为少主,只道是少年公子仗着家中势力外出遨游,真正的高手是身后这三位把头,他见谢延昌岁数最大,便以为他才是众人之首,因此对谢老十分客气。
江朔听了赞道:“原来如此,难怪要卖十贯。”
其实这乳酒莫说六蒸六酿,就是九蒸九酿,十二蒸十二酿也卖不上十贯的价钱,只是萨合蛮一行是假扮商人,并不知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