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下场。
胡不宜果然领会到了,乖乖地闭上嘴,好歹脸上已吐干净了。
宣六遥大仇得报似的,转身往山下走。
走了几步,他便后悔了。
手里抱着个半岁婴儿,下山的石路满是积雪。若是低头看路,胡不宜就要往下倒,若是抬头看天,他就看不见石路。还得防着脚底打滑,一步一步,简直是慢慢挪下去。
罢了,本来就是逗逗她,然后顺便去一趟山下。既然这么难,便回去吧。
此时已下云层,看得到山脚下茫茫大地,黑白相间映染,那是白雪与黑瓦,似一幅巨大的写意画,漫无边际,令人心旷神怡。
宣六遥站在山路上入迷地眺望了许久。
无数轮回中的黑暗与痛苦,如同被这厚厚的白雪覆盖住,再看不见踪影。他的心里,只剩下这白茫茫大地,偶尔出现的,亦是安静的灵台山。
胡不宜已经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了好一会,此刻有些厌了,她将视线转到他的喉咙,他的脖子修长细嫩,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见。想必咬起来鲜嫩得很。
连口水都淌出来了。
她张开比樱桃还小的嘴一口咬上去,尚未冒头的乳牙艰难地磨着他的皮肤,试图啃出一点热血来。冰凉凉的脸蛋蹭在他脖颈上,滋味如同冷雪灌衣。
宣六遥正沉浸在悠远的雪景中,不禁出言抗议:“胡不宜,你啃我脖子做什么?”
她吭哧吭哧啃得起劲。
啃了做什么?被她啃过的脖子的生灵,从未问过这句话。
只是他的皮看着薄,啃起来又似乎厚了些。她略略退后,又啊呜一口重重咬了下去。
宣六遥被扰得没了看景的心情,回身抬起腿准备上山,不防脖颈处传来一阵生猛的疼痛,有一种被割喉的感觉,他瞬间头皮发麻,阵脚大乱。
哧地一下,他的脚底往上一抬,身子一仰,胡不宜飞了起来,又落在他怀里。
他的背跌在山路的雪上,顿了一顿,随即头顶一凉,身侧腾起无数雪花,棵棵雪松飞成一条曲曲弯弯的线......。
停!
他在心里喊了一声,然后继续往下滑,直到山脚。他抬头望望,灵山巍峨,半山罩着深雪,白白绿绿。
好险。
还好有结界。
宣六遥松开紧抱着胡不宜的手,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上,心里一阵后怕。
灌在棉袋子里的胡不宜也懵着,像个球似的滚下,落在他的臂下,也是仰面朝天,动也不动。
天蓝蓝,云白白。
看天上那朵白云像什么?像一只狐狸,像仙界的她。
那朵白云又像什么?还是像一只狐狸,像掉入堕仙池前的她。
会跑会跳,会纵会跃,还会说话。
此时的她,灵魂被封印在一个婴儿的身体里,只能躺在雪地上,等着宣六遥来抱。
若是他不抱起她,她能这么天长地久、天老地荒地躺下去。
宣六遥爬起身来,将身上的残雪拍得“蓬蓬”作响,雪花掉落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
故意的吧?
胡不宜气愤地吐了一口,可惜他的脸离得有些远,不但没吐到他,还,落回了自己脸上。
宣六遥拍完自己身上的雪,又把她竖起来,拍打棉袋上的雪,残雪拍尽,棉袋粉粉的,衬着胡不宜粉粉的脸蛋,真是可人至极。
既然已经到了山脚下,那就把该办的事办了吧。
“走,把你送阿花嬷嬷家哦。”
他把胡不宜往肩上一扛,气定神闲地往村庄走去。
笃笃。他敲起阿花嬷嬷家的屋门。胡不宜心想,当真是要把她放在这里了。真是薄凉至极。
宣六遥却未把她递给嬷嬷,只是递了个钱袋子:“嬷嬷,这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