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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低垂,华灯初上。

贾珩在戴权的相送之下,一前一后提着灯笼,出了宫门,行至一宫殿拐角隐秘之处,贾珩顿步,转过身,压低了声音说道:“戴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戴权面色愣怔了下,见对面少年目光熠熠,似有别事,心头一动,摆了摆手,示意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的几个内监退至远处。

二人行至一处僻静所在。

贾珩笑道:“劳烦公公屡次三番辛劳传旨。”

错身之间,将换好的万两银票,塞入戴权手中。

戴权面色一动,摸着是厚厚一沓银票,余下瞥了下,都是大额面值,情知所得不菲,面上就有繁盛笑意浮起,道:“贾子玉,这怎么……这怎么好意思?”

“先前多蒙公公照拂,这是应该的。”贾珩轻轻说道。

戴权闻言,心领神会,什么先前照拂,这是在请以后照拂,就是笑了笑道:“杂家都是领皇命行事,子玉太过客气了。”

“是公公客气。”贾珩道。

戴权笑了笑,见贾珩忽而面色郑重,心头一动,道:“子玉莫非有事相请?若无事,杂家可收的不自在。”

戴公公的操守似乎还可以,收了钱,就开始察言观色,解事主之难。

但其实只是一部分原因,方才这位权阉亲见贾珩被天子以及几位阁臣好言抚慰,就已生出几分交好之意。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不瞒公公,贾珩其实还有一事相请。”

如果只是卖好戴权,他不会一下子出手一万两。

戴权诧异了下,笑着说道:“子玉请说,若是杂家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能办到的自是办,办不到的,也别难为人。

贾珩自是理解这话,也不以为意,抬眸看着远处宫殿的灯火,清声说道:“我听说,我贾族政老爷的长女,现在入宫作了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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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权闻言,怔了下,轻笑道:“现在皇后身旁作女官,不过你贾家想谋外戚之贵,走了旁人的门路,怎么,子玉现在想走杂家的门路?”

暗道,这少年当真是心思剔透,如果没有他,那老夏收再多银子都没用。

锦衣少年因为逆着月光,半边脸隐在黑暗中晦暗不清,唯一双眸子亮若星辰,须臾,开口道:“我想拜托公公一件事儿。”

“可是让陛下临幸于她?”戴权笑了笑说道。

若是谋国戚之贵,方才那点儿银子可就拿不出手了。

却见对面少年摇了摇头,湛然目光透着一股坚定。

“希望公公不要让她承恩于上,如果有可能,就打发她出来,我贾家男儿,功名利禄,提三尺剑自取,何须以女子谋富贵?”

戴权:“……”

戴权心头震惊难言。

好家伙,真是匪夷所思,这位贾子玉简直让他叹为观止。

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

不谋国戚之贵……

看着戴权变幻不定的面容,贾珩面色沉静,心底轻轻一叹。

他当然不会谋国戚之贵。

元春若加封为贤德妃,贾府可以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和他……有关系?

那时,不用想,西府一些面目可憎的男男女女,还不把尾巴翘到天上去,愈发跋扈难制。

况若他来日领兵,一旦建功立业,再是外戚之身,先利后弊,等大势已成,彼时,以崇平帝的性情,是器重多一些,还是猜疑多一些?

合着好处没落着,风险全让他承担了?

简直岂有此理。

贾珩眸光深深,心头思量,“而且,连元春自己都说不得见人的去处,哭的泪人儿一样,想来心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