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决意，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况且……”顾苍岚轻叹一声，“像你这样背负着死亡活着的人，以前我也遇见过一个。”

语毕，转身走出房间，反手轻轻关上房门。

感受着重新变得安静的房间，莫青春站在原地沉默半晌，忽然抬起头，发出一阵

低笑，“我这算不算是……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呢？”

“或许吧，会感到不忍心吗？”

“怎么会，这些情感，早在八年前就被我舍弃了。”莫青春深吸一口气，“将死之人罢了，就算不忍心，又能如何呢？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

隔天下午。

雪花国际总公司大楼门口。

正值上班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莫青春带着帽子跟墨镜，站在花坛边，漫不经心地来回踱步。

某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不远处，莫青春鼻子动了动，登时来了精神，甚至于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掩在花坛后，不让对方看到自己。

那是一名中年妇女，头发半数都已花白，穿着棉衣棉裤，在这到处都是西服领带的人群当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人将她视作异类，甚至不少人主动靠近亲昵地同她打了声招呼。

莫青春耳朵一动，听到了某些人的交头接耳。

“那个阿姨是谁啊？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着巴结她呢？”

“你刚来，不知道，她呀，是我们总裁亲自找来的。”

“总裁？你是说韩雪竹？”

“不然呢，咱们总裁还有别人吗？我跟你说啊，你别看项阿姨平平无奇，她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当时负责她们那个项目的总监，就因为奚落了她几句，第二天就被开了，然后她就成为了那个项目的总监。”

“还有这等事？她跟我们总裁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据小道消息，她的儿子跟咱们总裁是高中同学，曾经还是一对情侣。”

“什么？！这是什么惊天大瓜啊？！咱们总裁居然有男朋友？”

“没，听说高中没毕业就分手了。”

“啊？那为什么要对前男友的母亲这么好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到底是小道消息，真伪还有待查证呢。”

莫青春听着这些话语，忍不住叹了口气，一时间，有感叹，有无奈，也有安心。

继而，缓缓转身，就欲迈步离去。

“这就走了？”战魂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是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你所谓的见父母，就是远远地看一眼啊？怂不怂啊？上去相认啊。”

“就算相认了又能如何？”莫青春苦涩一笑，“只是徒增悲伤而已，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了，倒不如，让他们始终以为他们的儿子失踪了，这样更好。”

“我是不太懂你们人类的感情啦，但是……或许告诉他们真相会令她们悲痛万分，但若是不告诉他们……不觉得他们太可怜了吗？”

莫青春脚步微顿，站在原地静默半晌，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迈步朝前走去，“作为儿子，我始终是不合格的。”

“青春？”忽在此时，熟悉的呼唤自身后传来。

莫青春猛然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要转过身，却没有那个勇气。

“阔别十年还是能一眼认出你呢，血脉，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啊。”

深吸一口气，莫青春转过身来，即便看不见，但是他很清楚，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挤出一抹苦笑，颤抖着嘴唇，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颤抖着喊了一声，“妈。”

迎接他的，是一个近乎令他窒息的拥抱。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傻孩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