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与委蛇?”
席先生拊掌笑道:“不想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一位定国佳孙,良节公泉下有知,许能慰藉一二。”
裴越有些不敢确定地问道:“先生,良节公是指我爷爷吗?”
席先生轻叹一声,点头道:“良节是你爷爷的表字。老夫这辈子只服一个人,就是良节公。都说你家先祖有定国安邦之功,乃大梁军中第一功臣,这话没错,可若真论起一生坎坷又矢志不渝,更在极艰难危险的境地下匡扶社稷拯救万民,你爷爷亦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
这还是裴越第一次听到当年故人评价裴贞,又是如此不假辞色的赞誉,令他心中有些好奇。
他所拥有的记忆中,关于裴贞最鲜明的片段就是他指挥大军将西面吴国军队遛成了傻子,然后出其不意地夺下吴国虎城。此战自然极其鼓舞人心,也对两国之间的攻守态势产生很大的影响,但这等功绩和席先生口中的称赞比起来,似乎还差了那么点意思。
不过席先生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位中年男人依旧在感慨着,面前这少年手段的确不俗!
昨日裴越杀伐果决地将程光掀翻在地,他虽然有些惊讶,但仍旧谈不上多么震惊,无非是操弄人心的小手段,算不得惊才绝艳之举。
只是方才裴越还回七百两银票的举动,还有那番话,让他开始重视这少年。
还回银票,对于裴越来说没太大损失,却让程光有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自然不会狗急跳墙,或者心怀怨恨地谋算报复。让温玉帮其递话,甚至还允许他在都中找个事情做,更是让此人全家有了一条体面的活路。双管齐下,不说程光从此对裴越感恩戴德,至少会让他对此间发生的事情缄口不言,更不会说半句裴越的坏话。
贪污的罪证还在这里,又有了银子和活路,程光哪里还会跟裴越作对?
而裴越损失了什么?
除了那本就不属于他的七百两之外,裴戎的人被赶出去,他从此可以真正控制这个庄子,还得了三千两不义之财,更无后顾之忧,事情办到这个程度,除了完美二字还能说些什么?
以小观大,这少年将来的前途可窥一二,绝非这座小小的庄子能困住的。
想到这儿,席先生渐渐对要待在这里的三年生出些期待。
桃花紧紧攥着三千两银票,对裴越说道:“少爷,时辰快到了,你要去前面吗?”
她还记得裴越昨日对中庭里那些人说的话。
裴越点头道:“你将这些银票放回去,然后取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两块一两左右的碎银子,随我一起去前面。”
桃花连忙向后院小跑而去。
裴越在后面喊道:“慢点,小心摔着!”
不多时,桃花小脸微红地跑回来,挺胸收腹地跟在裴越身后,像一个尽职的小跟班。
裴越看着席先生笑道:“先生,一同去看看?”
席先生点头起身,他也很想看看这少年还有什么惊艳的手段。
宅前那片空地上,乌泱泱站了一堆人,虽然昨日裴越对那王勇说的是每户来一人就可以,但显然今天很多庄户是拖家带口齐上阵,齐聚在这里。
人群之中,此刻只听得议论纷纷。
“你们刚才看见了吗?程庄头带着家人离去了。”
“听我家那口子说,昨儿少爷将程庄头打得狠了!”
“不能吧,少爷瞅着没什么力气啊。”
“你懂个屁!国公爷的子孙那还不会几手?”
“唉,这少年性子那么烈吗?往后该怎么办呢?”
“老苍头,你还想替那姓程的说话吗?这几年他祸害得我们少了?”
“放屁!老子只是怕这少爷脾气古怪,不好伺候,比那程光更刻薄,到时候可怎么办?”
“出来了出来了,都少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