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君怎地正月还要出去自己找食儿?”
“这身躯毕竟是老虎,总得吃肉,不能吃素吧。”
山神有些无奈,跟魏昊告了个罪,然后道:“过七八个山头,是我一个老友请客,今天来了一位贵客,我也正好过去陪同。大王还请恕罪,小神委实有要事在身,便先告辞了。”
老虎在雪地里踩着巨大的梅花脚印,很快就消失在崇山峻岭之间,只留下魏昊一个人在山神庙风中凌乱。
陡然间,还刮起了一场风,风雪交加,让魏昊很是郁闷。
索性抄起丈八长槊,在风雪中修炼枪术。
“风雪山神庙啊。”
出了一身汗,魏昊陡然发现自己居然模仿了一回“豹子头”。
“这小狗子真是越来越叛逆了,估计到了青春期。”
略作感慨,回到“姜家沟”继续翻阅卷宗。
一应罪状收集得都差不多,他也不怕打更上层的官司。
毕竟朝廷要是包庇罪犯,那他自然也不必计较什么法度,该出手时就出手。
旁人说他滥用私刑也是无用。
说到底,自己是正是邪,普通百姓说了算;公道如何贯彻,自己实力说了算。
一摞“铁证”堆积成山,还定不了罪,那可见这朝廷法度已经是厕纸,自己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更不用放在眼里。
“也不知道这‘东伯侯’,到底打什么主意。”
这两天,“东伯侯”的说客来了不少,多是五汶县做事的都管、管事之类,这等老管家性质的家奴,还不够资格在自己面前说三道四,魏昊也全然没有理会。
想要跟他对话,必须是朝廷命官,县令起步。
且是带着功名上位的县令,而不是“东伯侯”在自己属地任命的家将之流。
“要说造反,也没有厉兵秣马;要说不反,却又处处逾制。”
卷宗之中,多有夏粮、秋粮截留的操作,不是“姜家沟”一地如此,而是整个泰阳府都是如此,多有官吏包办,把理应入库进仓的粮赋截留。
这个截留,程序上没有问题,因为按照朝廷公文,“东伯侯”总领东绝诸事,钱粮朝廷没有下拨,需要“东伯侯”自身来筹措。
而筹措的方式,全看各家的本事。
“南伯侯”“北伯侯”“西伯侯”怎么操作,魏昊还不清楚,但“东伯侯”首先就是以三灾艰难为由,先免了辖内三年税赋。
这原本是好事,但问题就在于截留之上。
免了辖内三年税赋,这个钱粮,是上交给中央朝廷的,一部分甚至会解送夏邑入库,由民部清查。
现在免了,百姓应该是休养生息。
但实际操作,则是“东伯侯”为了建设地方,用本地税赋来完成任务。
听上去很合理,结果就是给中央的钱粮,变成了给“东伯侯”侯府的。
固然有朝中三省调派的审计人员全程监督,但这事儿,很显然问题多多。
连“东极镇守”这样的隐秘单位都出了问题,三省大员,那些个在朝中行走的年轻清流们,便能恪守秉性,绝不跟诸侯同流合污?
不存在的……
哪怕是小小的五峰县,魏昊的同窗之中,死过一回的陈孟男现在都已然是小日子心态,只要“东伯侯”给得太多了,那一双双明亮的大眼睛,也会立刻装瞎。
从卷宗之中,魏昊发现“东伯侯”经营泰山周围的时间,应该要早于“四方侯”“五方伯”等等说法之前。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国运化身”兵解之前,大夏朝廷中的精英,已经想好了亡国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