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坪村。
忙碌了一天的杨华明依旧夹在谭氏和刘氏的炮火中被反复轰炸,摧残,一个脑袋两个大。
他扶着脑袋坐到地上的磨刀石上面,闭上眼睛喘着气,做人难,做男人更难,做一个夹在婆娘和老娘中间的男人难上加难。
“爹,还是我来跟你说吧。”
关键时刻还是闺女贴心,三丫头来到杨华明跟前,小声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是早饭后,刘氏挑了几只果子送来东屋给谭氏吃,那当口谭氏刚吃过早饭,说没胃口吃就让刘氏搁桌上。
结果等到吃过晌午饭,谭氏睡了一觉,想吃果子了发现苹果被人咬了一大块走了,香蕉烂了。
谭氏恼了,把刘氏叫出屋,当时就连着装果子的碗一块儿把东西倒到刘氏脚边,指着刘氏的鼻子就开骂,说刘氏黑心眼,拿坏了的果子和啃过的苹果来埋汰她一个瞎眼老太婆。
“娘自觉冤枉,她说她挑拣的都是好的果子,可是奶一口咬定娘给的果子有问题,两个人为了这个事儿从晌午一直吵到这会子,还没吵出个结果,我和大嫂三嫂劝了一下昼了,也劝不进去。”
看着老爹脸上的疲色,还有额头上又多出来的几条皱纹,三丫头心里酸酸的。
“早知道我就自个挑拣了果子给奶送过去好了,那会子刚好铁蛋跟鸿儿他们玩打水仗弄脏了衣裳,我去池塘给铁蛋洗衣裳去了……”三丫头攥着自己的衣裳角,小声说。
杨华明摆摆手:“我心里有数了,这不关你的事儿。”
话是这么说,可三丫头还是觉得是自己没做好居中调停的事,这才让祖母和娘越吵越凶。
“爹,那接下来咱咋整?”她又小声问。
杨华明抬头看了眼那边还在对骂的两人,摇头苦笑,“就她们俩这,啥理儿都撸不顺的,眼下先把她们分开是最好的。”
三丫头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像这种事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清官难断家务事。
“那我去把奶劝回屋,娘就交给爹你了。”
杨华明点点头,拍了下裤子上的灰土起身往刘氏那边走去。
大家伙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谭氏和刘氏分开,谭氏被三丫头和廖梅英劝着回了东屋。
杨华明则拉着刘氏去了前院,暂时不能让这两个女人一块儿待在后院,指不定啥时候又要烧起来。
前院,刘氏指着自己哭得红肿的双眼对杨华明这跺着脚道:“杨华明你看我的眼睛,我这人从前就算跟村里那些长舌妇吵嘴打架被扯掉一把头发都不会掉半滴泪,今个我是真的真的被你娘给气到了,就没有这样冤枉人的,我太委屈了!”
杨华明打量着刘氏的眼睛,确实有些吓人,不仅外面红肿如桃,里面也是布满了血丝。
这婆娘肯定是边哭边揉,别说从前跟村里人吵嘴打架没掉泪,就算当初自己把她休了,她不也没弄成现在这样嘛!
看来,今个真是受委屈了?
“三丫头都把事情跟我说了,这件事你没错,我晓得是你受了委屈。”
杨华明深吸了口气,一改从前那么多年只要婆媳吵架他就责骂刘氏的习惯,破天荒的用温柔的语气劝说刘氏。
并拿出自己的帕子为刘氏擦泪,眼神,动作里都透出了疼惜。
这下,换做刘氏傻眼了,直勾勾看着面前的男人,以至于准备了满肚子的为自己声辩的话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赵柳儿在旁边看到这一幕,偷偷捂嘴笑了。
她晓得这时候是四叔发挥男人体贴的时候到了,于是悄悄离开,将堂屋留给他们俩或许效果更佳。
堂屋里,杨华明果真不辜负赵柳儿的‘重望’,一番暖心窝子的话哄得刘氏是苦去甘来,眼泪哗哗的流。
如果先前的眼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