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坪村。
老宅后院的饭堂里,一屋子老少爷们齐聚一堂,屋子里却安静得连绣花针掉到地上的细微声响都能听到。
那么多人,饶是一点儿闹动都没有,就连呼吸都是屏着。
为啥?
因为老杨头正在发脾气,就在刚刚,老汉不仅摔碎了面前的茶碗,还将自己的旱烟杆子在桌上敲成了两截。
那根旱烟杆子,可是跟随了老杨头好几年,期间也断裂过,但都被修好了。
老汉很喜欢那根旱烟杆子,到哪都带着,有时候插在后腰,有时候拽在手里,有时候叼着嘴中,那跟旱烟杆子的末端还打了个小孔,挂着一根丝络。
那根丝络早已被老汉手掌心里的汗捏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可一直挂着,有人偷偷说,老汉这么器重这根旱烟杆子,不是因为这旱烟杆子有多名贵。
而是这旱烟杆子是几年前杨永仙送的,上面的丝络是云伢亲手给绑上去的。
这是老汉的回忆。
而现在,老汉亲手把这回忆敲成了两截,他眼珠爆凸,脸膛涨得黑红,就像是被放在炭火上炙烤的竹竿。
“这个小黑,是要翻天了!”
“老四,智小子,你们两个再去一趟茶园,就算是五花大绑都要把小黑给绑回来!”
“还就不信那个邪了,亲娘病倒在床,做儿子的竟敢不回来床前伺疾,大逆不道,狼心狗肺,白眼狼!”
是的,老汉今个雷霆大怒,主要是因为打发杨永智去茶园找小黑,告诉他杨华梅病了的事。
结果小黑以茶园忙为由百般推脱不肯下山,就连他师傅,负责搭理茶园的徐元明在旁边劝都无济于事。
这事儿触到了老杨头的逆鳞。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为人子女要是把孝道二字给丢了,那跟牲畜就没啥两样!”老杨头一脸忿忿,接着又说。
“前有大白顶撞殴打梅儿,后有小黑效仿,这股子歪风不刹住,还得了?”
“梅儿是咱老杨家的女儿,由不得他们王家人这样怠慢,老四,明日到了茶园,要是小黑那小子敢不回来,你就给我打,照死里打!”
杨华明心里那是暗暗叫爽,嘴上更是毫不遮掩:“明人不说暗话,梅儿家那一对双子外甥,老子老早就想打了!”
“两个双子一样的德性,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不过大双子如今学会了装,小双子还是把蠢摆在脸上,一对啥玩意儿啊,也就梅儿稀罕!”
杨华忠看了杨华明一眼,眼底有点不悦。
“三哥,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哈,我是实话实说。”杨华明硬着头皮迎上杨华忠谴责的目光,接着说:“我相信咱老杨家存着这个念头的,可不止我一个,好多人都想揍他。”
杨华明刚落音,刘氏就附和上了:“我爷想揍,可惜我一个妇人家揍不过呀!”
她自己觉得这句话很幽默俏皮,捂着嘴笑。
只可惜这句话似乎没有挠到别人的笑点。
杨华忠看了他们两口子,语气有点无奈,“人都有两面,你们也不能因为不好的一面,就把大白小黑全盘否定,说到一无是处,他们俩,终究是梅儿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身上流淌着一半咱老杨家的血脉!”
“大白现在似乎是懂事了一些,至于小黑,还是小孩子心性,咱做长辈的尽量还是本着教导为主,绑了揍一顿,是最下策!”
杨华忠这番话,引起了屋子里一部分人的思考。
就连老杨头那浑身烈烈燃烧的怒火都似乎熄灭下去了一些,两道花白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杨华明对杨华忠的说法不能完全苟同,他接着辩驳说:“三哥,这些年咱给过那俩小子多少次机会了?咱可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是啥德性早就看透啦!”
刘氏也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