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坪村。
姜二家门口的老槐树底下,也汇聚了一群男人女人。
先俊娘就在其中,她一手托着一只大碗,碗里是姜先俊从粥棚那边带回来的粥,粥上面她专门挑了家里腌的酱黄豆搅拌着吃。
另一手抓着筷子,不过筷子头上戳着一只老大的馒头。
先俊娘用馒头蘸着粥里的酱汤,吃得吧嗒作响,耳朵里听着旁边左邻右舍在那说些荤素不忌的笑话,不时也停下来咧开嘴笑几声。
村口震耳欲聋的炮仗声传来,覆盖住了老槐树底下众人的调笑。
大伙儿全都停下了说话和进食,一个个抬起头,支楞起耳朵来,试图通过那声音来精确定位来源地,从而推断出是谁家在干嘛!
但凡放这样大炮仗的,不是红事就是白事。
甭管是红事还是白事,都是最勾这些村民们心魂的,谁让他们的精神世界一片贫瘠呢,不去八卦八卦,日子岂不无聊得冒泡?
万鞭比较长,加之杨永青并不是将万鞭盘在一起燃放,而是平铺在地上,所以等到万鞭全部燃放殆尽,都过去好一阵了。
“哎呀妈呀,这万鞭可真响啊,我这耳朵都给震聋啦!“
大槐树下,有人揉着耳朵笑嘻嘻说。
大伙儿听了那么长时间的炮仗声,陡然听到这人说话,竟有种空旷遥远的感觉,仿佛那人不是在自己身边说话,而是隔着一层罩子,嗡嗡的响。
“听那响动,好像是村口那边。”
“村口住的就几家大户,会是谁家呢?听响动应该是在办喜事……”
“可能是老杨家五房,今个好像他家闺女订亲。”
“订亲?绵绵跟夜一真的订亲啦?之前听到别人说,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
说这话的人那目光有意无意往先俊娘这边瞥。
其他人的反应也都变得微妙起来,一个个纷纷往先俊娘这边看。
先俊娘先前听到她们提及老杨家五房,这个话题她就不想搭腔,所以埋下头只管扒拉碗里的粥。
结果……
“你们说你们的,都瞅我做啥?”先俊娘抬起头,扫过面前这一张张八卦的嘴脸,很不高兴的说。
众人挤眉弄眼,窃窃的笑。
这人群里面有个脸上有块疤子的妇人,就住在姜二家后面。
她家的母鸡只要跑到前面姜二家院子里去,就会被先俊娘用罩子罩住,等到天黑的时候才偷摸的杀掉炖的吃。
起初这个疤子妇人并没有想那么多,以为自家的鸡是被黄皮子给叼去了,后面她发现一个规律。
但凡她家丢鸡的第二天,姜二家灶房必定传来炖鸡的香味儿。
这个疤子妇人也是个沉得住气的,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又拿了一只鸡出来试探。
果真被她逮了个现行,于是两个妇人当时就在院子里抱在一块扭打起来。
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
后面疤子脸妇人家的鸡再也没丢过,但两个妇人却因为这件事结下了梁子,尤其是前后院住着,这些年明争暗斗,指桑骂槐的酸话更是没少说。
姜先俊唇红齿白,好多姑娘都想嫁给他,郑小琴更是未婚先孕。
这事儿对郑家来说是丢脸的事,可对于姜家来说却是值得拿来炫耀的事儿,自家儿子有本事嘛!
然而,疤子脸家有个儿子老大不小了还没说上媳妇,所以先俊娘可神气了,没少在疤子脸妇人跟前炫耀自家快要双喜临门的事。
尤其是前阵子大家一块儿住在学堂那边的安置点,先俊娘更是天天在疤子脸妇人面前炫耀,气得疤子脸妇人头发都掉了好几把。
这会子好不容易逮住老杨家五房订亲的事儿,疤子脸妇人觉得自己打翻身仗的机会到了。
于是,别人只是挤眉弄眼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