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而又十分刺耳的鸣金声在弘农城头到处响起,城外厮杀混战的大批梁军将兵听罢,也都试图摆脱扑杀过来的敌军开始朝着城门的方向退了过去。
按李天衢旨意掩杀出寨的三军将士,也不会让出城的梁军部众轻易再退回到城郭里去。转瞬间,几拨军阵又狠狠的撞在了一处,兵刃军械翻飞旋舞间,仍有大批的兵卒相继扑倒在战场上!
朱温也很清楚,倘若在这个时候鸣金收兵,诸部梁军急于回城,只怕遭遇敌军阻截,阵型崩散、自相践踏又会枉然折损不少兵马,而敌军也极有可能趁机突袭城门...可是他也只得如此做,终究不能拼到城外这七八万兵马伤亡殆尽,既是终究要收兵,自然是越早越好。
而城外没有足够火把映亮的位置,一片黑灯瞎火,只能凭借微亮的月光依稀辨识周围地势,乃至撞到眼前的部众到底是敌是友...虽然一拨拨部众开始迅速往弘农城的方向退去,但是大多仍旧无法摆脱敌军阻击。这场双方投入兵力已达十几万,偏偏又只得在夜间打响的混战看来仍旧要持续一段时候。
而临近李天衢行营大帐的战团当中,在敌阵中不断冲杀的王彦章手中打磨的大枪枪锋早卷了刃,迸裂的缺口上粘稠的鲜血肉靡。在敌军中冲杀几进几出,单只是死在他大枪之下的敌将敌兵便有两三百人。
衣甲上除了溅染的敌人鲜血,这次混战王彦章浑身就不曾负一处伤,他仍如一尊杀神一般不停的收割人命,也骇得大批梁军将兵根本不敢上前阻拦。只是王彦章呼吸也不免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枪头频频砸扁搠透敌人身上的甲胄,即便已经卷刃迸裂,可是由王彦章施展起来,仍能当做马战钝兵器使用。然而他为了更加有效的伤亡梁军士兵,又提起得胜钩上备用的大枪继续摧锋破阵,直待另一杆大枪的枪头锋刃也是滴嗒淌血之际。弘农城那边响起的鸣金声,隐隐的也传入王彦章耳中,而他与周围一众锐骑也发现扑向行营大帐的梁军部众。也开始纷乱的朝着城郭的方向退却。
庆幸敌军奸计未能得逞,也无法危及陛下性命......
王彦章这边刚松了一口气,便有个虎翼骑军虞候催马疾驰过来,又疾声报道:
“都点检使,梁贼趁夜奇袭,虽然我军及时前来截杀,可是龙骧、虎翼二都儿郎终究是陷在敌阵中厮杀,难以驱驰战马,伤亡也甚是惨重!除了都点检使亲自统领的部曲,以及撞阵时陆续投来结阵的骑军,其余还有不少被杀散的弟兄,夜间也难以统计两支骑军又伤亡折损了几成。”
听那虞候说罢,王彦章心中一股怒火蹭的疾窜而起。朱温发动大批兵马趁夜劫营,意图袭杀自己所效忠的君主。那么统领麾下骑军健儿死守在李天衢前方,就算拼到一兵一卒也势必要抵挡住敌军的攻势,自然是责无旁贷。可是这场仗一开始是以少敌多,也完全无法发挥出骑军的优势,所以即便龙骧、虎翼二都尽是精锐之师,也终究难免要付出更为惨重的伤亡。
王彦章凭着他万人敌的绝世武勇,乃至聚拢在身边的骑军健儿拼死奋战,固然是迫退了眼见要杀至李天衢行营大帐的大股梁军。然而这场仗到底打得有些憋气,龙骧与虎翼二都又是王彦章亲手打造磨练出来的心血,眼下自家主公既然性命无虞,他再回过味来,当然也不免怒火中烧。
“尚能厮杀的儿郎,随我继续攻上去,继续掩杀,尽可能歼灭城外敌军人马,容不得这干驴鸟想来就来,说走便走!”
王彦章厉声怒吼,旋即立刻挥枪催马,他带领着汇聚在周围的骑军甲士朝着前方扑去,一往无前的锐骑,又凿进前面一拨阵型崩散的梁军人群当中,紧接着激烈的碰撞声、厮杀声、惨嚎声...便又成倍的爆发开来!
而在另一侧的战团当中,康延孝也率领所部军旅与敌军激战正酣,忽的听见弘农城那边有鸣金声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