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苗苗使劲扒着程浩的手腕,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大半碗,眼睛闪闪发亮。
“阿爹,好甜啊,好香,特别好喝。”
程浩愣了下,心中瞬间涌起巨大的喜悦。
他妻子生小儿子时难产过世了,程浩自此没再娶妻,只守着一儿一女过活,这个小儿子是他又当爹又当娘一手带大,孩子有一丁点的变化他都是头一个发现。
自病了,小儿子说话时总有点上不来气的样子,已经很久没有像这会儿这样活泼过。
“好喝就多喝,阿爹再去给你买。”
程浩偷偷抹去眼角的泪光,看着儿子抱着他手里的竹筒贪婪地把梨膏水都喝了下去。
下午还要上工,程浩把高兴得眼睛亮晶晶的小儿子交给女儿照顾,自己翻出这几日刚攒下的银钱都揣怀里,轻轻拍了拍。
他就这么两个孩子,现在所付出的每一滴汗水都是为了他们,只要儿子喜欢,三文还是五文钱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当天下午,程浩就顶着周围那些或者郁闷,或者如看败家子一般的目光,又跑到顾湘的梨膏水摊子前头买了两大碗的梨膏水回去。
花了六个大子,程浩还真有点肉疼,不过一回头,就见小苗苗捧着竹筒,凑到姐姐身边喂了她一口,姐弟两个几乎一般无二的脸上浮现出想同款的可爱笑容,程浩登时就高兴起来。
赚了钱本就是为了花嘛。
夜里的风有些冷,程浩就睡在小儿子的床脚处,一来要随时给他盖被子,二来也习惯了小儿子每晚都咳得厉害,每天夜里要起来无数次喂水,拍背,哄睡觉。
程浩盘算着一入秋要开始忙农活,今年的劳役也算结束,他是不是该再去找个别的来钱的差事做一做。
他家里这些年不大顺遂,两个孩子三番两次地闹病,地卖了好些,如今就剩下一亩两分。虽然侍候庄稼上,他算得上老把式,但这点地出产的粮食交了税钱,这一家子嚼用都有些不很够……
身体太过疲累,虽脑子里总不安静,程浩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程浩耳边好像听见咯咯的笑声,有什么东西在脖子上蹭来蹭去,他猛地睁开眼,恍惚地转头四顾,被阳光照得眼睛几乎睁不开。
天竟然大亮了!
程浩心里一惊,伸手去摸儿子,一把就摸到了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低头看见睡眼惺忪的儿子趴在他脖子边,小屁股露了大半,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嘴里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恍惚了下,程浩一下子坐直身体——昨晚他儿子咳嗽了吗?
好像只咳了一次?
“苗苗的病,这是见好了!?”
程浩心里激动,手心里都攥出一手心的汗,儿子病了这么长时间,喝药也无用,他都担心孩子落下病根。
第一时间,程浩就想到了顾湘的梨膏水。
主要是他家的生活极规律,除了昨日添上的梨膏水,他再没给儿子喝什么旁的东西,当然,也有可能是喝下去的汤药终于起了点作用,但任何一点希望也不能放弃。
他从床上爬起来,叮咛桃子守着弟弟,揣上钱就直奔河堤。
顾湘早早就出了摊。
村民们如今干的都是卖力气的活,必须吃得扎实,偏上工又在,在家吃饭并不方便,顾湘每天早晨准备些实惠的朝食,食客们那是相当捧场。
今天顾湘煮了一锅粟米粥,配上芝麻烤饼,芝麻烤饼里刷上酱料,夹上两根黄瓜条,拿村里常见的荷叶包上。
买一个饼,喝上一碗粥,胃里就热烘烘一片,简直不要太熨帖。
程浩来时,小食摊前面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他等不及,还在老后面就高声呼喊:“三娘子,梨膏水给我留两碗,我儿的咳嗽病已经闹了好久,始终不好,昨天喝了你两碗梨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