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怀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却沉吟不语,周景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心忧当下汴梁战局瞬息万变,任何事都需要第一时间做出决断,劝道:
“节帅应当机立断,宣立旗号,以募先帅旧部!”
他们此次以黑衫军的名义邀请诸路抵抗义军突袭汴梁及周边城寨,杀入汴梁城后,也计划着先以黑衫军的名义行事。
即便这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视线,但汴梁战局之初必然一片混乱,就算有人识破他们的行藏,谁又能将第一时间将此事告之守军诸部?
因此,他们打着黑衫军的旗号战斗,还是能够麻痹敌军。
不过,倘若想在阵前招募靖胜军旧卒,则要当机立断变更计划,先将靖胜侯及楚山的旗号竖立起来。
虽然短时间内不能再麻痹敌军,但人的名、树的影,打出靖胜侯及楚山旗号,除了能招募靖胜军旧卒外,对敌军也必将有所震慑。
总之在当下,宣立旗号,乃是利大于弊的。
难不成,他们将汴梁搅成一锅乱粥之后,还指望能继续隐藏真正的身份?
敌人真要有这么蠢,他们自己还头痛呢,毕竟就不能指望第一时间将岳海楼的目光从小雀岗引开?
徐武江、王举等人都看向徐怀,有些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
“腰间玉具剑,意许无遗诺……!”徐怀按住腰间的佩刃沉吟道。
周景、徐武江等人默然!
“侯爷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牛二顶了顶记室参军姜燮,不解的问道。
“腰执宝剑,虽说只是暗中答应、意许,但也绝不能相欺,轻意违背诺言……”姜燮说道。
“……”牛二眨了一会儿眼,还是不解的低声问姜燮,“侯爷这是睡了哪家姑娘,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
姜燮拽着牛二的甲襟,低声解释道:
“汴梁降军之中是有不少先帅旧部,以先帅及节帅之名使之附从,应是不难。不过,先帅旧部多有家小在汴梁,之前迫于形势事敌,倘若还要以先帅旧部再在阵前招揽别的降兵降卒,所涉及的家小就更是庞大——节帅的意思是说,这些将卒既入楚山,楚山就有责任照顾好其家小,不能轻易弃于汴梁任敌屠戮。只是,这么做,有些难……”
“乖乖,哪里是有些难喽,我看还是算了!这他娘谁承受得住啊?”牛二咂嘴叫道。
牛二搞不清楚太复杂的问题,但被逼着学过一段日子的术算,还是清楚阵前招募四五百靖胜军旧卒,会涉及多少家小。
倘若像姜燮所说,还要通过靖胜军旧卒,从汴梁降军之中招揽更多的人马,那涉及到的家小规模……
想到这里,牛二头皮都直发麻。
徐武江、王举、周景这时候也顿觉心思沉重起来。
他们以黑衫军的名义,邀请抵抗义军参与突袭汴梁及周边城池,并不需要承担太多的责任。
义军原本就有抵抗、打击赤扈人及附降军
的迫切意愿,他们在河淮腹地坚持作战有一年多时间,也熟悉隐蔽作战,家小也都隐藏在成千上万的普通民众之中,即便抵抗义军有可能遭受重大损失,但通常也不会牵连到家小。
而这次突袭汴梁作战,徐怀也是计划着,只要将岳海楼其部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就使抵抗义军优先撤离、隐蔽。
到最后,他们是没有多少后顾之忧的。
现在他们大张旗鼓想在阵前招募靖胜军旧卒,以及甚至希望以此招募汴梁降军中更多血性未泯的健锐站起来共同抵抗胡虏,但他们的家小,大多数都在汴梁外城之中啊。
这与大越军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