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澄不说,会长们当然不会想到暗杀之外的展开。而太过于乐观的精神,有时会给人一种难以成事,不靠谱的错觉。
甄澄倒也不急着辩解,而是目送着刚刚被派去找人的女侍回到盖莎身边,耳语了几句。
法尔梅与老沃克的目光也随着甄澄望了过去。只见盖莎女士浑身绷紧,非常僵硬地叹了口气:“抱歉,她没在木堡里……可能已经跑了。”
“既然你找不到,那么不知几位会长,可有雅兴鉴赏诗词?”甄澄的话令大厅中几人一脸懵逼。
结果,她还真就一边踱步,一手指天,一边没头没脑地开口念了起来:
“浅龙落角为蛟,匿凌霄。”
听甄澄突然换了个腔调,会长们纷纷开始揣摩这话里的意思。这是说小姐自己在家族中不得志?还是说他们几位会长被限制在下城区不得寸进?
亦或是……字面意思,屋顶上藏了人不成?这是说他自缚手脚无路可逃?
就连甄澄身后的a姐也愣了一瞬,剧本上没这一出啊。
不过她并不是心思深重喜爱揣摩的性子。既然妹妹没有明言改变计划,那便全当是偶发诗性罢了,她全照预定执行便是。
犹疑不到一息,甄澄话音刚落,她便对着高耸而漆黑的屋梁连开三枪。
一串鲜血随着闷哼应声而落,将长桌上的菜肴染上紫黑殷红。
藏人的具体位置,当然不是甄澄所指之处。在甄澄的计划中,她只管提及名字,要盖莎女士惊疑。
这个名字,便足以让经验丰富的a姐判断出躲藏之人的位置。
梁上之人,正是那南区石榴坊的阿兰。
“怎想自缩囚沼也难逃。”甄澄既没有在意会长们满脸的惊愕,也没有理会身边突然爆发的战斗,自顾自地继续念道
砰的一声巨响,木堡大厅垂脊一侧伴随着火光被炸开一个窟窿,隐约可见一闪而逝的人影。
木堡大厅位于诸多塔楼之间,上有梁柱结构的瓦顶,包藏枕木加固成为防御工事。火烛皆在梁下,上有反光的尘罩以便更高效使用光亮,这样便使得梁上之所成了字面意义的灯下黑。
屋顶破开,外面是终年不见天日的阴云,照明反倒不如梁柱之下的火烛,并没有什么光亮投射进来。但卷起灯火摇曳的阴风却宣示了爆鸣发生的意义。
a姐没有追击,反而掉转枪口对着大厅一角的地板连连开火。
硝烟散去,厚实的木板已经被轰得稀烂。谁想地板下方却并非地基,而是藏了一处常人难以挤入的狭小的夹层。
夹层中有一枯瘦老人,缩骨如孩童,面露惊惶,胸口却已经被火铳的魔法弹药轰得稀烂。
“莫服胄,绪思厚,义情薄。”甄澄举杯畅饮,一字一步,渐行渐速,字字连珠,诗性愈发高昂。
前面爱洛根丝再度调转枪口,跳上长桌对着满席珍馐连连开火。
转瞬间,长桌中段表面已是千疮百孔。
周边三位会长的近侍已经将各自主子护在身后。饶是如此,也免不得自己都在浑身战栗。而三位会长本人则更是一个个呆若木鸡。
平日里老谋深算统辖百万的脑子,此刻也全部被突如其来近在咫尺的剑影硝烟震慑锈死,根本无法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
但这并不是终结。
枪火停息,那桌面陡然在弹孔最密集的位置炸开,一位童工打扮的少年从中跳出,周身蓝光萦绕,微光间投射出六角形的纹路。
枪林弹雨下,毫发未伤。
“是你?!”老沃克见到少年人被煤灰浸染的面孔忍不住叫出声来。但少年却没有功夫搭理他,只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斩向a姐百汇。
爱洛根丝并未预料到下城区这种凡人主导的地方,狂轰滥射下还能有人生还,一时间失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