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刚从外面照料生意回来,一到家里,李嬷嬷便迎了过来回禀:“柳家来人了,偷偷摸摸送了几口大箱子给二太太。”
王熙凤几乎软倒在地上,被小红和平儿扶住了,王熙凤定了定神道:“二太太收了么?”
李嬷嬷点点头。
王熙凤跌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道:“这风口她居然敢收,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李嬷嬷忙给她倒茶:“奶奶先不必慌,老奴瞧着,朝廷上的事只怕一时半会还没到咱们家这里,咱们还有时间可以作为。至于二太太那里的东西,奶奶必是拿不出来的——怕也拿不动,便是老太太和老爷们知道了,也不见得是肯交出去的——老太太固然有心,老爷们怕是要贪了的。横竖已经这样了,奶奶倒不如去让二爷去求陈伯爷,有他在陛下面前报个信,说东西在咱们这里,首告是有功的,看在陈伯爷的面上,好歹也能保住奶奶和哥儿姐儿自己。”又道:“若奶奶委实不忍心,不妨和琏二爷商议商议,与老太太说声,且看他们如何定夺罢?”
王熙凤点点头,勉强定了定神,立即打发人去找贾琏。
贾琏从衙门回来,见到王熙凤,便听她把柳家出事,王夫人偷收柳家财物的事情说了一遍。
贾琏听了在屋子里走了几遍,道:“柳家被抄的消息十分突兀,我也阴影听说他招兵杀官,罪恶极大,纵然是功勋之臣,也要杀一儆百的。虽说二太太是雁过拔毛的,虽说咱们两房有大仇的,虽说咱们在锦衣卫那里说得上话的,但毕竟荣国府是一体,这件事我必须找老太太说清楚。”
他按住王熙凤,道:“你是内宅夫人,这件事由我去说,你在一旁协助便是。”
王熙凤便点头应了。
夫妻俩便一起去找了贾母,甫一见面,正好王夫人也在,贾琏连施礼都欠奉,直接对贾母说道:
“听说这几日定远伯柳家派人送来了礼?”
“若是收了,就赶紧清点出来,将礼物给柳家退回去!”
贾母听了一惊,急忙道:
“链儿这是什么话?柳家和我们是世交,又是多年的老亲,难道收他家的礼物,还能会有差错?”
原来柳海龙的父亲当年随先荣国公征战沙场,是荣国公一手提拔起来的,因此两家情分。
“当然是有缘故!”
贾琏衣袖一摆,尽显朝廷官员气度:
“去年端午节以来,陛下连发十一道诏书,申明为官之道,历数官场积弊,指明要惩治官员犯罪,如有越线,一律清查。”
“到了六月,又在朝廷设立会考府,专门清查此事。通政司、锦衣卫、龙禁卫、户部都派人参与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柳家撞了刀口,柳家公子被腰斩。咱们这时收柳家的礼,被人说和柳家勾连事小,就不怕被人说柳家向贾家转移财物吗?”
“这个罪名,可是一桩大罪!”
“一旦朝廷追查下来,咱们谁能说得清楚?难道宫里的娘娘能够扛得住这等天雷?”
说着,贾琏看向王夫人。
而王夫人,已经脸色苍白。
贾母也是脸色冰寒,闻讯赶来的贾赦、贾政,也不由紧张起来。贾赦吵嚷着要把柳家的礼物赶紧退回去,贾政则道:
“既然陛下要查抄柳家,柳家想必是犯了大罪。”
“我们这样的清白人家,实不该和这样的人家有着什么牵扯。”
贾琏面色如常,内心深处却是一副无奈。
贾府的两个老爷,一副惊慌失措之态,这样的气度,如何支撑起荣国府来?
可是他俩偏偏一个是贾琏的父亲,一个是贾琏的二叔。
从礼法上看,他根本奈何不得他们。
倒是贾母很镇定,长叹一声道:
“柳家是我们的老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