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飞轻轻一笑,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
他刚刚得了林如海的举荐信,正打算择日进京。
因为林如海做惯了纯臣,虽然多次进京陛见,但是和京官官员往来偏少,最熟悉的还是他的妻兄,荣国府的当家老爷,五品工部员外郎贾政。
“荣国府好大的声威,我就是在江南也时常听闻。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前往京都,正想趁机拜访荣国府主人贾政贾老爷,可惜我对荣国府一无所知,叫人心中不安啊!”
“哦,时飞兄也要进京么?”
冷子兴眼睛一亮,语气很是急切问道。
“没错,朝廷不是要起复旧员了么,我之前正好在林伯爷府上教授林家女公子课业,今日正好在码头相遇,林伯爷便给我写了一封介绍信,准备去京都碰碰运气!”
贾雨村语气谦虚脸带得意道。
“恭喜时飞兄贺喜时飞兄,他日荣登庙堂之上可不要忘了兄弟啊!”冷子兴连连敬酒。
“客气客气,还请冷兄告之荣国府内情,也好叫我走动之时心中有数!”
贾雨村连连假笑,拱了拱手作请求状。
“要说荣国府的内情啊……”
冷子兴脸色得意,捻起一粒花生米房入嘴中,咔巴咔巴咬得脆响,摆足了架子这才慢悠悠的将荣国府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无非是荣国府内部一片乱七八糟,正经的袭爵人贾赦被赶到了东花园去住,反倒是区区五品工部员外郎贾政,为家中老二,居然厚颜住在荣国府的正堂——荣禧堂。
这贾政生了长子,管的狠了,病重期间还逼着去读书,结果刚结婚便死了,只留下一个遗腹子。
至于生的老二,则更加不得了,甫落胎胞,嘴里便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字迹,就取名叫作宝玉.于是贾府老太太贾母便先爱如珍宝.当命根一样.说来又奇,如今长了十多岁,虽然淘气异常,但其聪明乖觉处,百个不及他一个.说起孩子话来也奇怪,他说:`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因此都这么大了,不曾去读书,只在内帷称王……
听到冷子兴述说贾府之事,贾雨村不由得想起了他在金陵甄家教书的场景,竟然有大同小异之感,不由得叹道:“如此下去,不知道这荣国府基业,谁能承之。”
就在此时,码头上忽然响起了一阵鞭炮声。
随即又有一些身穿制服皂衣之人奔了过来,将那些燃放鞭炮的一个个拳打脚踢,捆缚起来,押走了。
周围所有人都冷眼旁观,没有一个敢多说的。
“哼!林伯爷和陈大人虽然离开扬州,可是毕竟留了不少后手,那些盐商还以为脱离苦海了呢,实在是太小看林伯爷和陈大人了!”
看到此景,贾雨存忍不住摇头感叹:“这是何苦来哉?”
“怎么时飞兄,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古怪么?难道放几个鞭炮,里面有什么内情不成?”
冷子兴满心好奇,追问道:“时飞兄你知道什么,可不许瞒着兄弟我啊!”
“嘿嘿,林伯爷在扬州管理盐务虽然只有四年时间,可是林伯爷和盐运司运判陈昭陈大人手腕狠,本领大,步步为营,逼得盐商足量交税不说,竟然还把以往偷税漏税都给抠了出来,盐商们恨死他了,但是无论用官场手段还是江湖手段,能奈何不得他们。听闻他林伯爷和陈大人一起离开,这帮盐商便以为天亮了,忍不住放鞭炮庆祝,哪里想到,这两位大人走了,扬州城内有的是他们留下的后手,收拾几个盐商,还是绰绰有余的。可以说,现在的扬州,根本不再是盐商的扬州,而是盐运司衙门的扬州。”
贾雨村淡淡的说道。
他在林府担任了两年的教书先生,对于盐运司衙门的势力,还是有所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