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刨我们的根啊!”
“这盐税实在是太狠毒了,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
在场的诸多盐商齐齐色变,心中咆哮道。
他们对盐政实在是太精通了。
只一听这个新法,便知道针对性极强。
这个新盐法一旦推行,不管什么人都可以贩盐卖盐,对朝廷来说确实可以起到减少私盐和堵截盐税流失的作用,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是剥夺了他们垄断贩盐的特权!没有了垄断,他们还拿什么牟取暴利?!
盐商们心中狂怒,但在场的可不只是盐商。
还有来自金陵、苏州、杭州一带的其他商人、士绅,乃至豪门。
这里面档次最高的,乃是金陵甄家的大管家甄士承。
金陵甄家乃是国朝大豪门,当年太上皇还是皇帝的时候,曾经六次南巡,竟有四次驾临甄府,足以可见甄家的家族之强盛。
平常扬州有什么业务,一般有甄如云处决就可。
这不是甄如云被抓捕了,理由是交通倭寇,沟通盐商一起向官府行贿。
所以甄家在快速抛弃甄如云的同时,将甄士承派遣来了。
因为甄家和贾家是世交,这甄士承来扬州的时候,便专程来林家拜见,还给贾敏磕头——当然贾敏不敢受罢了。
所以别的士绅商贾或许会处于忌惮不敢开口,但甄士承却是不怕的,他已经感受到这盐业的巨大利润,便脱口问道:“陈大人,这样的新法,是真的假的?”
此话一问,其他商人都是齐齐一震,一起看向陈昭。
若是改用新盐法,他们也能发一笔财啊。
就不用眼睁睁的看着扬州盐商财源滚滚了。
“这是陛下命人抄录的秘密奏章,怎么会有假?虽然不知道是谁上奏,也不知道此法能否于国于民有利,但想必一颗心是利国利民的。”
陈昭从怀里拿出一本奏章,说道:“这份抄录的奏章就在这里,陛下在皇宫,明见万里,所以让本官拿到这里,就是想让你们这些扬州盐商也看看,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推行?”
说着,陈昭将这份奏章往离他最近的大盐商刘青云手中一递。
这刘青云脸色苍白,浑身乱颤,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宁,等他看完这份奏章,差点没瘫在地上。
等其他盐商看完奏章之后,也都各个面如土色,一脸绝望。
但是其他豪门、商贾却是面色大喜,激动万分。
因为他们发现了自家家族可以开辟新产业。
日后说不定比扬州盐商更富有!
若是这新盐法推行,朝堂上下几乎都会得利,根本没有有足够分量的人出面反对。
那些权贵豪绅,更是会大力支持。
至于扬州盐商的反对意见,只怕他们背后之人也不会听取。
陈昭似乎没有见到他们面色似的,继续说道:“诸位,以本官之见,朝廷要想推行新盐法,无非是因为现阶段盐税流失严重……”
“噗通!”
“噗通!”
陈昭话还未说完,那些大盐商们已经争先恐后的跪在他面前,什么刘青云,什么姓李的姓王的,一个个的已经顾不上其他了。
“陈大人,我们向巡盐御史衙门保证,每年交足盐税的四成,当地官府的修路修桥,赈灾捐输,我们绝不落后,”
“四成?”
在场诸人齐齐一震,扬州各级官吏更是目瞪口呆。
四成盐税,就是四百八十万两。
相当于国库收入的五分之一。
而去年,他们也不过上交了八十万两。
陈昭只是动动嘴皮子,拿出一个朝廷来的奏疏,这些盐商就哭着喊着多交税四百万两。
对比变化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