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几句。”她从老胡手里抽出笔录,拿了支圆珠笔,在其中一行划过,“胡庭禹死了。他刻意隐瞒遭遇,然后不幸遇难,结果就是我们眼前的两条胳膊。这事非常相当耸人听闻,不过我觉得他是自作自受。你应该不想也跟着他自作自受吧,白钧?”
这句“耸人听闻”可真是轻飘飘,好像在说走路磕到了脚趾头一样。
白钧一直没有发言,听到这话时表情却扭曲了一下,狰狞自不必说,还带着相当程度的凶狠,绝对可以吓哭小孩。
宁永学觉得倘若他一拳打过来,阿芙拉美丽的脸会从鼻子为中心向内洼下去,头骨也会片片碎裂,嵌到肉里。
不过,紧跟着自己也落不了好下场,看那两条浇了钢铁一样的胳膊,说不定折断他的大腿不比拗筷子难出多少。
安全局怎么会有一头穿着衣服的棕熊?真可惜我老宅里的猎枪没拿到这边来,手头的物件也被没收得一干二净。
白钧深吸了口气。“这段时间以来......老胡脸色不是很好,”他说,“不过,我们这些人公务繁忙,顾不了家,总有些事难以启齿。也许他想自己解决问题,不想牵连我们,只是他失败了。”
这回答着实委婉,跟有把枪抵着脑门一样。也不知道白钧是被审讯室里骇人听闻的一幕给吓到了,还是阿芙拉的职位实在太高。
要是我现在高喊一声‘上头对你不满了!’,他会不会当场跪下去?
“很好,你能找回理性,我很高兴,毕竟我们还得把自己当成人类看,可以思考,可以压抑冲动。”阿芙拉说,从笔录上抬起她带笑的灰眼眸,“审问的事情我就不麻烦你了。”
如果也不麻烦我就更好了。
“临死的时候,胡庭禹给我们身旁的大学生作了点笔录。”她说道,“宁永学,国立海洋大学读考古,有一些民俗学方面的专业选修课。恰逢假期街拍,偶然记录到内务部行踪。他自称他无恶意,只想对付论文课题。胡庭禹给他记下的笔录在这条民俗学记录停止,然后就再也没有下文。”
听起来她不太关心老胡无辜与否、死活与否。
说到这里,她拿拇指托起下巴,仔细端详宁永学的表情。“为什么胡庭禹要问你这个?”她问道。
“他有些麻烦事很难跟同事说。”宁永学耸耸肩说,“可能是因为无法信任吧,我觉得。”
“为什么他不信任我们?反而来找你这小子!”白钧直接喊了出声,甚至往前跨了一大步。
他把粗壮的眉毛摆的虎虎生风,拳头攥得咯嘣作响,好像铁塔要朝他倒下来,把他砸死在底部。
这家伙恐吓犯人可真是有一手。
“我也很疑惑。”宁永学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他把阿芙拉当作审讯室战壕里的防御工事,免得这头棕熊一巴掌过来,把自己拍到墙里充当建筑材料。“后来他告诉我,他看了我摄像机里的记录。”
“有何特殊之处?”阿芙拉提问道。
“我考察过很多地方,记录过很多影像,也包括地下墓穴。他以为我知道隐情,特地在审讯室问我一个古代祭祀符号的意义。”
“描述它。”阿芙拉道。
“一枚斜着的眼睛,没有瞳孔,大约一指长,六根锯齿形的尖牙环绕四周,向内部咬合。”
“为什么他要问你这个?”
“符号就刻在他右手手腕上,”宁永学回答说。
看到她和白钧把视线朝胡庭禹空空如也的手腕看去,他只好又补充说,“至少在事情发生以前,那玩意就刻在他手腕上。”
白钧的脸色更扭曲了,显然他也觉得宁永学在杜撰故事侮辱他的头脑,不过更可能是在侮辱他的世界观。
倘若内务部的官僚不在场,宁永学兴许不会说实话。为了明哲保身,他会杜撰些不那么离奇且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