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九日,信长从安土出发上京。为了在京师度过短暂的团聚时光,此次浓姬也意外地加入了同行的队伍。而包含了两位重要人物的队伍,却仅有不到五十人护卫,这不禁让人感叹信长太过粗心大意了。
队伍慢悠悠地前行着,踏着从树缝中投射下来的光斑,畅然享受着大自然所带来的广阔心境。在外人的眼光看来,这更像是一队旅行者。
“父亲,我看还是增加守卫的好。”
骑着马与信长并肩的信房建议道。
“不必了。这普天之下还有谁敢来取我性命?更何况还有你在。”
信长笑道。
可信房的表情仍未舒展,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信房。”
唤他的正是坐在轿子内的浓姬。信房放慢速度,来到轿子边上。
浓姬掀开帘子,探着身子为信房擦汗。
“累不累?”
信房害羞地躲开,抱怨道“母亲,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像是恶作剧得逞一般的浓姬意味深长地盯着信房,故意什么话也不说。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怪怪的。”
“我是在想啊,当初那个害怕初阵的小鬼,如今已长成威风凛凛的大将了。时间真是过的飞快,我们也经历了不少。”
浓姬不由得叹了声气。
“母亲,似乎有所担忧。”
“希望这次真的是终结乱世的最后一战。”
“放心吧,母亲。这次敌我双方实力悬殊,胜负早已是定论。”
“你父亲也真是的,廉姬即将临盆,竟还派你一同前往。”
“这不能怪父亲。你想啊,若是因为妻子要生产,就不出战,岂不是让人笑话吗?”
信房正说着,突然队伍后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殿下!”
追上来的是信房的近臣井上大善。
“何事这么匆忙?”
信房问。
大善上接不接下气地说道“廉……廉姬夫人生了!”
“什么!男孩女孩?”
信房喜出望外。
“是……是个公子!”
信房激动地扬起眉毛。好事多磨,终于他和廉姬有了自己的孩子。
“快去吧。”信长扭过头对信房说道,“二日务必到京与我们汇合。”
“是!”
信房一勒马缰正欲离开,又像想起什么,对信长说道“父亲,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好?”
可浓姬却打断道“信房!取名字的活还是不要交给你父亲为好。你也不想想你几个弟弟的名字都是什么。”
信长笑道“名字这种东西只是一个代号,毫无意义。”
信房本以为信长要泼一盆冷水,可没想到信长继续说道“但是对于一个父亲来说,那是一个美妙的时刻。当你看到婴儿脸庞的那一刻,自然会有名字浮现在你的脑海中。就像我当时与你互视时,仿佛被一个六岁的孩童盯着一般,所以给你取名六郎。”
信长这番话无非是将信房当成亲生儿子。这让信房感到鼻尖一酸,几欲落泪。
“快,回去吧。”
浓姬此时也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