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晚,又市郎所维系的退路已被上杉军封锁。见此状况,信房只好将退路改成东方。
他一拍爱马奥州骊,骏马便朝东方疾驰。众人便在骏马的带领下,护送着信房、信忠朝东面突围。
可敌人没有放弃追击,织田军不断有勇士为了主公的安危献身。当信房等人逃至山中的一所破庙时,身边的兵力已不足百人。
天色已晚,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破庙中不敢生火。月光从破了大洞的屋顶倾泄进来,看来雪已经停了。信房借着月光环视着身边这些伤痕累累的将士,不禁红了眼眶。
是我不听劝告,又一次将信任我的人推向深渊。为了救一个人而牺牲成百上千人的性命,真的值得吗?说到底只是自我满足……
“殿下,你的右手伤势如何?”
靠坐在柱子旁的大善问道。
“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握不了刀。”
信房这才发现大善左腿上绑着的绷带。
“你呢?”
大善笑了笑,装作没事一般站起身“放心吧!还能和敌人拼……”
话音未落他便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你还是悠着点吧,伤口可不浅。”
说话的是一旁闭目养神的九郎兵卫。
“喂,还是你小子厉害!”身负多处刀伤的又市郎拍打着九郎兵卫的后背,说道,“不仅没受伤,还懂得养精蓄锐啊……”
可谁都听出了又市郎话尾音调的变化。信房定睛一看,九郎兵卫的右眼正有血向外流出。
“九郎!你的眼……”
“呃,刚才不小心伤到了,恐怕是没用了。但是不碍事,用左眼就足够了。”
信房悲愤交加,脑门上的青筋暴起。他左手持刀,架住信忠的脖子。这令在场的将士们惊慌失措。
“看看你干的好事!”
“殿下!息怒啊!”
众人恳求道。
“纵使你杀了二公子,现在也无济于事啊!”
信房双眼通红,喘着粗气。
而信忠则先哭了出来。
“动手吧,兄长。一切因我而起,即使你不杀我,我也会自裁。就算我活着回去,父亲也不会放过我的。我们的父亲可是比谁都残酷无比的人啊……我又是为什么,想要证明给那个人看呢。”
信忠苦笑着,似乎已经绝望。
信房双眼紧闭,他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一把推开信忠,将刀摔在了地上。
九郎兵卫跪在地上,将刀捧起。
“殿下常教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活下去。如今虽是道尽途穷,但仍不可现在就放弃。我们还要依靠殿下带领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啊。”
听了九郎兵卫的话,信房环视着众将士。他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和斗志,这令信房心中甚是感动。
“勘九郎。”
信房深吸一口气唤道。
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信忠微微抬起了头。
“我不许你在此自裁。还有事需要你去做。”
“兄长……”
“还有。”信房看向信忠,眼神如利剑一般,“父亲所做的一切的确残酷,可他所想要战胜的绝不仅仅只是那些僧徒,还有那根深蒂固、腐化人心的迷信,所以他要变得比鬼神还冷酷。我们没有处在父亲的位置,没有资格批判他。”
信忠点头回应,之后他的头没再抬起来。
信房转向家臣问道“我们现在身处何处?”
大善掏出地图,指着越中与加贺的边境处回答道“应该是安吉城东北方向。”
信房点点头,提高音量命令道“众将士听令!在此歇息一个时辰。之后趁夜色突围。届时五人一组,分散下山。沿南面瑞泉寺一直逃入飞驒。”
“五人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