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后,便站起身。与廉姬擦肩那一霎那,她停住了脚步,说道“让他一直这样下去,你觉得没关系吗?”
“当然不是,只是……”
阿初不听廉姬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句话无疑在廉姬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她无时无刻不在想该如何帮助信房恢复。可尽管她绞尽脑汁,仍旧毫无办法。也许让他远离纷争,才是让他的心神一点点愈合的唯一办法。在此之前,廉姬能做的便是照顾好他,不受外界干扰。而她受的委屈又有谁会懂?她忽感浑身无力,银盘从手中掉落,水果散了一地。她这才回过神来。为了不让信房看到自己的泪水,廉姬匆匆忙忙地将水果收拾好,离开了长廊。
仅仅过去九日,阿初又带来了武田方占领了只来城和饭田城的消息。
“武田的大军到达东美浓,岩村城已经开城投降。坊丸殿下(信房的五弟)作为人质送去了甲斐。东美浓大半已落入武田的支配。”阿初单膝跪地,如此报告道,“德川方面似乎并不打算退让。武田信玄的军队现在正朝三河方向移动。”
十二月下旬,早晚的温差已经变得尤为明显。信房披着一件单衣站在廊上发呆。仅一支烛火发出的光亮,在黑夜中甚是恍惚。
“二俣城仅凭一千人,已抵挡了武田军十几次进攻,可武田胜赖(武田信玄的四男)命人断了二俣城的水源。即使二俣城有天险可依,恐怕开城也是迟早的事。二俣城离德川家的居城滨松城仅有十里路,若是二俣城投降,德川家就危急了。”
阿初抬头望了一眼信房,信房的背影毫无波澜。于是她继续说道。
“大殿下已经派出了援军,由佐久间信盛大人和平手泛秀大人带领,共计三千人。武田信玄此次出兵意在上洛,而并非为了消灭德川家。大殿下此举不仅仅是为了激励德川家,更是希望家康先生不要贸然出兵……”
不等阿初说完,信房便转身径直走进房内。倔强的阿初则更加笃定自己的方式起了作用。她快步跟上,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阿初小姐。请适可而止!”
那人正是廉姬。她与阿初四目交接,谁都没有让步的意思。
“让开。”
“不行。我不同意你继续这样逼殿下。”
“难道你要放任他不管吗?”
“我……”
“你根本不懂。继续放任他,他只会不停地责怪自己。”
“不懂的人是你!”
廉姬少有地大声抗拒,一瞬间阿初都惊呆了。
“这一年来,我日日夜夜守着殿下。即使他什么都不愿说,我也明白他内心的痛苦。每次他从噩梦中惊醒,每次他崩溃大哭,每次他面无表情地呆望着地面……这里面的痛苦我也能切身体会到。求你不要再逼他了。”
廉姬难过地蹲下身子哭泣。倔强的阿初紧咬着牙关,也一样湿了眼眶。
一阵寒风将蜡烛吹灭,却熄灭不了阿初的执着。她丢下一句“我不会放弃的”,便扭头离去。
三日后,阿初又来禀报。而信房只是背着她坐着,毫不理睬。
“德川家康主动出战,于三方原大战武田军。可实力悬殊,损失惨重,已退回滨松城。我方援军佐久间信盛避而不战已撤回岐阜城,平手泛秀大人战死。”
信房的身子突然晃动了一下。因为他知道,泛秀一死,平手家便绝了后。而泛秀的父亲政秀曾是父亲信长的老师,是信长称其为“爷爷”的人。政秀为了劝谏年轻的信长,剖腹自杀,这令信长后悔不已。信长建寺立碑哀悼政秀,平手家也是织田家中最忠心的一族,可如今……
“我这还有一封军师先生(竹中半兵卫)写给你的书信。”
阿初将信放于地面,推至信房身边。见信房无动于衷,阿初只好道了句“失礼了”,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