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同样低下头向半兵卫致歉。当两人重新抬头相视时,都不约而同微笑起来,尽管其中带着些许的苦涩。
信房将酒一饮而尽。半兵卫又为他添上一杯。
就这样,两人没有半点语言的交流,仅凭酒盏的起落度过了今晚的庆功宴。
三日后的早上,藤吉郎陪同浓姬一同到立政寺探望信房。正好诵经结束的信房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脸颊凹陷,嘴唇干裂,眼眶周围有深深的黑眼圈。但是他的精神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萎靡。
“母亲。藤吉郎也来啦。”
“信房,你受苦了。”
浓姬抚着信房的脸颊,心疼不已。
“大公子,我这就吩咐和尚给你准备早膳。”
“不必了。半兵卫现在身处何处?”
“半兵卫?他在墨俣城。”
藤吉郎歪着脑袋回答道。
“好。帮我把马牵来。”
“什么,你现在就要去吗?你已经三天没进食了,先吃过早膳后再去也不迟啊。”
浓姬说道。
藤吉郎也劝阻道“是啊。你先用膳,我替你传个话,让半兵卫前往小牧山城与你见面。”
“不必了。这件急事我必须现在亲自前往。”
信房边说边往外走。
“真是父子俩一个性子。”
浓姬苦笑着摇摇头。
信房跨上马,如飓风一般朝墨俣城飞奔。正午时分,正好抵达半兵卫住处。
“半兵卫!半兵卫在吗?”
“是……是大公子。”
半兵卫家的家奴虽没见过信房,但一眼便认出了他的面具,吓得连忙跪在院子一边行礼。
半兵卫一身浅黄衣装,正好在菜园中修剪葫芦藤。见信房匆匆前来,他不慌不忙地单膝下跪行礼。
“大公子亲自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确有要事!”
信房径直在廊上盘腿而坐。
“三日诵经念佛,并不能洗清我的罪孽。我也不奢望能够被原谅。我希望带着这份罪孽继续前行。所以我希望你答应我的请求。”
“请求?”
信房双拳撑于身前,改成跪姿平伏在那里。
“我希望能够拜你为师,学习兵法。”
“什么?为……为什么是我?”
信房直起身子,继续说道“那么请先生先回答我的问题。”
半兵卫呆呆地点了点头。
“原本先生已经归隐栗原山,为何又会选择出仕织田家?”
半兵卫回答道“为了报答我家殿下的知遇之恩。”
“仅此而已?”
信房像已设好陷阱一般,等待着半兵卫的回答。
“为还天下百姓太平。”
“没错!这也正是我父亲的志向,也正是织田家的目标。织田家要统一战国,先生的力量不可或缺。不,应该说每一份有此大志的力量都不可或缺。但光有志向不足以平定天下。先生授我兵法,不也正是为天下太平出力吗?”
半兵卫无言以对,但他却笑了。
“看来先生这是同意了?”
“没想到公子你有这番口才。不过,公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理由很简单。论智略才学织田家无一人在先生之上,最重要的是唯有先生敢忠言直谏,对我坦诚相待。”
“看来公子是有备而来,我真的说不过你。”
半兵卫莞尔一笑,显然也十分开心。
信房连忙向半兵卫行礼。
“老师!”
“等一下。我可以答应教授你兵法,但有一件事,公子你也必须答应我。”
“何事?”
“我们不能以师徒相称。”
“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