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坐上那总殿之位?倒是怕是外行乱内行,一塌糊涂也!”
“因此,晚辈请求军主大人于七仙会武之上亲自出手,予他以教训,责令其收敛,不敢放肆!”
说罢,又是砰砰砰三个响头叩在地上。
清脆可闻!
然后,便是熟悉的沉默,整个五军殿陷入死寂当中。
低着头的北府君仿佛手握木尺的教书先生前顽皮的学生那般,诚惶诚恐,不敢抬头。
良久以后,空气中才想起龙骧军主沙哑的声音。
“猜疑。”
“妒忌。”
“不满。”
“多么熟悉的味道啊……只有活泼的血肉生灵方才能散发的气味儿……吾辈这些半死不活的老怪物……却是无法体验了……”
他的声音很轻,没有任何严苛的味道,甚至北府君都不能确定龙骧军主究竟是在和他说话,还是喃喃自语。
但……那一瞬间,他浑身仿若筛糠一般剧烈的颤抖起来!
诚然,方才他所说的一切,的确是五方府君阻挠江南的原因之一。
但这其中,又有多少成分是因为嫉妒这一步登天的年轻人呢?
一成?
三成?
还是五成?
北府君自己心头都无法确定。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原因也确实是有的。
然后,现在,被五位军主之一的龙骧军主,一一道出!
就像一丝不挂站在对方面前那样,被完完全全地看穿一切!
那一刻,无尽的悔恨与恐惧从北府君脑中涌起,仿佛潮汐一般包围了他如孤岛一般的心脏!
他猛然醒悟过来!
——是太久未曾来过五军殿了感受恐惧了么?还是在外勾心斗角蒙了心?亦或是被江南的上任冲昏了头脑?
他北府君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眼前那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或者说他们自身就是无尽的阎浮地狱的五方军主是可以拿来利用的?
五方军主,血手人屠,自战争岁月便一直恒古长存的伟岸存在!
岂是他一个活了两三万年的小小府君能够拨弄和揣度的?
然而,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当北府君连自己埋在哪儿都想好了的时候。
龙镶军主却缓缓开口,“好。”
北府君愣住了,甚至短暂地忘记了恐惧,抬起头来,声音颤抖,支支吾吾,“您……您……说……”
“吾辈说——可以。”
龙骧军主面色如常,缓缓开口,“吾辈会在七仙会武上看一看这位天之总殿。”
那一刹那,就像患了绝症病入膏肓的人突然发现是误诊一样,北府君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
龙骧军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还不走?是要留下陪伴吾等么?”
话音落下,北府君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
连连跪下叩拜,然后恭敬告退!
他甚至不敢转身,不敢回头,就这样一步一步背对着大门退出五军殿,退出天阙金门!
门外,方才还各种着急有事推脱的四位府君,现在却一个没走。
颇为紧张地看着那平静的天阙金门。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实际上已经成百上千年未曾有过“紧张”这种情绪了。
但今日之事,绝对算得上一件。
终于,日升月落。
第二天,朝阳升起的时候,北府君的身影才缓缓从金门中退出来。
——此刻的他,哪儿还有任何一点威严的模样?
如同一个孱弱无力的凡人一般,脸色煞白,浑身被汗水浸透,大口喘息着,仿若劫后余生!
那一刻,四位府君急不可耐地围了上来,中府君看着那狼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