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蕊只觉自己的双腿宛若灌了铅一般沉重,从殿门前行至殿中只需数步,她却宛若行走在刀刃之上,每一步都极其艰难。
“皇祖父。”苏灵蕊跪地垂首,不敢直视天颜。
弘武帝冷眼垂眸,望着苏灵蕊的眸中一片冰冷。
胡骇满眼都是忧虑,若是往日他自会力保灵蕊,可此番牵扯太多,陛下已经动了真怒,他若再多言,只怕不但帮不了灵蕊,反是会惹得陛下更加恼火。
“灵蕊,你可识得她。”
苏灵蕊心跳剧烈不止,喉咙似被人扼住般难以言语,“认……认得。”
“那你可知道她脸上的伤是如何而来?”
苏灵蕊不敢抬头,亦不敢开口,只死死的攥着拳,牙关紧咬。
“朕问你话呢!”弘武帝龙颜大怒,中气十足的怒吼声吓得苏灵蕊直接落下泪来。
苏灵蕊被吓得瑟瑟发抖,泪珠一颗接一颗的砸落在地上。
胡骇见了不免心疼,想劝慰弘武帝两句,可他刚一开口,弘武帝便扔了茶杯,摔在了胡骇脚下。
胡骇忙跪伏在地,承受龙威。
“朕让你开口了吗?你的事朕还没与你清算,你倒是还想管起朕的家事来了?”
胡骇心中惶恐不已,“臣绝无此意,陛下息怒。”
弘武帝收回冷眸,不再理会胡骇,而是凌厉冷漠的看着苏灵蕊,语气没有半分慈爱,只剩下浓浓的失望,“只因你们的名字里皆有一个“蕊”字,你便对她百般折辱?
她的蕊是野草之芯,你则是皇室金枝,牡丹之蕊?”
苏灵蕊将头埋得更低,身体颤抖不已。
“好一个灵蕊县主,朕竟不知你霸道至此,区区一个县主竟要他人避开你的名讳?你当自己是什么?大梁皇帝?”弘武帝的嗓音越来越高,他最近一直在修身养性,许久没动过这般大的怒气了。
“灵蕊不敢。”苏灵蕊呜咽出声,眼泪横流,再无往日半点骄纵跋扈,“皇祖父,灵蕊知错了,灵蕊再也不敢了。”
弘武帝却未因为她的哭求有又半分松动,看着苏灵蕊身上的锦衣华服,看着她头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金簪珠钗,他心中火气更旺。
侧妃所出的庶女竟敢嚣张跋扈至此,好一个胡家,好一个太子!
“不敢?朕看你胆子大的很,还有你不敢做的事?
但凡有人敢不顺从你心意,你便恃强凌弱,以多欺少。
女孩子家竟学的满身纨绔作风,你母妃就是这般教导你的?”
苏灵蕊失声痛哭,泪水蜿蜒而流。
她哭得声泪俱下,很是可怜,可除了胡骇却无一人同情她。
因为真正的受害人就站在殿中,本应如娇花一般的少女神情却满是漠然与死寂。
苍穹甚至不忍再看曹蕊,她的左脸清秀明丽,与所有少女一样娇嫩如花,可她的右半张脸却狰狞可怖。
那是被人用滚热的水生生浇在脸上,肌肤被烫熟,抽缩成一团。
伤处已有些时日,红肿不再,依旧让人不忍直视。
不忍直视她的伤处,更不敢直视那些如花少女们险恶黑暗的内心。
男子看着都心觉不忍,那些十几岁,看着明媚又无害的少女怎能忍心下得了手。
“好一个皇家金枝,区区县主便已比公主更有气势更有排场,若有朝一日你做了公主,是不是还敢弑君了?”
“皇祖父,灵蕊不敢,灵蕊不敢!”此言诛心,苏灵蕊只觉血液逆流,浑身冰冷一片。
弘武帝闭了闭眼睛,不想再瞧见她这副嘴脸,冷声道“张胜,传朕的旨意,灵蕊县主行事狠戾,目无法纪,即日起夺其县主之位,闭门半年,无诏不得出!”
“皇祖父!”苏灵蕊惊呼出声,她是太子的女儿,她怎能与其他闺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