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的人几乎全是文盲。
大多数人还只会写百家姓,及简单的一百以内数字。
因此烟杂店掌柜还能够记下赊账的客人名字,及数量,否则连生意也无法做。
而俞记茶铺别开生面,刷了面石灰墙,用碳枝记客人所赊账目,倒也一清二楚。
若是需要涂改,便取石灰浆水涂掉,甚是便捷。
最主要的是那俞云峰自小炼得一手好字,颇有颜真卿风范,没有一个客人不夸他写得好。
那客人高喊一声“掌柜的,上茶。”
俞云峰肩上搭一块雪白的毛巾,屁颠颠拎着水壶过来,问道“客倌,菜单上自己点,我给冲泡。”
客人看了一会道“就泡 龙井吧。”
俞云峰打了个响指,一个十二三岁小姑娘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出来,麻利地给放好茶叶。
俞云峰吆喝道“客倌,小心,我冲茶了。”
若说在过去,根本不用提醒,若是小小心烫着了,茶客自认倒霉。
如今大伙的维权意识提高了,若是出了事,没有一二十块大洋是解决不了的。
客倌微笑不语,小伙精神十足,便一手拎着茶壶,一个青龙点水,壶中热火便冲入茶壶里。
一滴不多,一滴不少,正正好,盖上盖子。
俞云峰笑道“官倌慢用,点心需要点什么?”
客人眼中精光一闪道“包子价钱一样的吗?”
俞云峰笑道“馒头,香菇荠菜最贵,得八文钱,其余全是六文钱。”
客人指着邻桌一老太吃的东西问道“这大饼多少钱?”
俞云峰笑道“那是光明区特有的饮食叫茄摊,正好用来消署。”
客人笑道“虽然已入秋了,可是秋老虎还蛮热的。”
他取下头上凉帽,不住扇着风。
凉帽是光明区的叫法,其实就是竹笠,也可用来雨天遮雨的,夏天遮阳的。
因此人们在夏天赶路,基本都戴一只,作用极多。
俞云峰发觉客人十指十分修长白晰,不像是体力劳动者。
只见他左手中指上还戴着一只镶嵌有祖母绿宝石的戒指,显得古色古香。
他笑道“原来光明区是包子馒头不分的,就来一只香菇荠菜,一只萝卜馅,还有一只茄摊,一只麻球。”
就在这时不远处老板娘陆彩云早就将客人点的给端过来了,呯地放桌上,吓了客人一跳。
客人陪笑道“餐巾纸有吗?”
俞云峰陪笑道“有,有,有。”
他便从邻桌取了一包,随手一掷,只见外面晃晃悠悠来了一位抱着双臂的壮汉,目光阴冷。
一看见他,所有食客都不觉得热了,仿佛温度立时降下来七八度。
俞云峰迎上去道“四哥,早,今天吃什么?”
只见吴轩庭阴冷着脸慢慢道,然后再寻了个位置,就坐在客人身后一桌。
客人眉头微微一皱,他觉得这家伙不好惹。
吴轩庭是因为受某人牵连,在半个月前就革职回家了,因此如今过得十分落魄。
他妻子从来没有如此失落过,提出了离婚,但是法院不准,必须得分居满两年。
新的婚姻法颁布也不过五年,能够真正离婚的少之又少。
一是思想还比较保守,其次便是分居满两年,制约了离婚率。
吴轩庭十分失落,他当初刚上任时,也想要有为一番,因为二姐被逼跳河,在他幼小的心里早留下不可要磨灭的阴影。
那时候,他没有一天不痛骂那贪官沈锡彪,可是当他沉迷在官场规则后,自己也很快迷失在灯红酒绿。
整日里燕歌笙舞,早就磨灭他的雄心壮志。
原本英俊的他,终于吃香脑满肠肥,也忘记了替姐姐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