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无法接受与自己日夜相伴的伙伴感染了疫病,命运莫测,因此迟迟不肯去报告给归云来知道,只一味地给时初买药、熬药,希望她真的只是得了风寒。
然而她终究是失望了,一两天之后,时初脸上就开始逐渐长了痘疮,她的那点侥幸一下子就没了,最后还是时初以死相逼,她才肯去告诉归云来。
归云来一听时初居然被传染了疫病,顿时连来报告的忍冬都默默地防备上了,当然,她面上一点儿都不显,只是十分担忧地蹙着眉,说:“杜香病了怎么不早跟我说?非要拖到现在出痘疮,无法遮掩了才来告诉我?唉,你们怎么这么傻?要是早告诉我,我还能为杜香瞒着,让她治好病再回来伺候我,但现在,她那么明显的症状都出来了,府里肯定是容不下她了,侯爷和老夫人三番五次警告过了,府里不能留一个染病的人,现在即使是我,也没办法护下杜香了……”
忍冬顿时眼眶一红,失望地说:“主子不能跟侯爷和老夫人求求情吗?杜香她身体很好的,这回被染病只是个意外,奴婢会照顾她,她不会再传染给任何人,您别把她挪去庄子啊……”
归云来也红了眼,说:“难道我就愿意看到自己的丫鬟被送走吗?但是我没有办法,老夫人正是看不顺眼我的时候,她正想抓我的把柄呢,都是我这个当主人的没用,护不住自己的下人,忍冬,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忍冬看到自己向来要强的主子都露出了罕见的脆弱,顿时不敢再帮时初求情了,连忙劝慰道:“不,主子,您现在在府里的处境也艰难,是奴婢越矩让您为难了,您放心,就算杜香不得不被送去庄子,奴婢也会请求庄子上的人好好照顾她的。”
归云来顿时作出一副感动的模样,说:“杜香有你这样的好姐妹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待会儿送她离开的时候,去我柜子里多拿三百两银子,留给她好好养病、养身子,算是我作为主子的一点点心意。”
忍冬听了,为自己和杜香有这么一个体恤下人的主子感到庆幸,于是在心里发誓以后要更好地为主子办差,绝对不辜负主子。
于是忍冬从归云来那里拿了三百两银子给时初,就不得不让人把她送去庄子上了,临走之前,她还跟时初说了许多主子对她们多么怜悯体恤的话,言下之意就是让时初感恩。
躺着装病的时初只觉得:姑娘,你的奴性太重了。
归云来生怕跟时初同住一屋的忍冬也可能染了病,因此找了个借口给她放了几天假,一直等到忍冬并没有染病的迹象,才让她回来伺候自己——毕竟一下子离了两个伺候她伺候得最好的奴婢,她这段时间总觉得处处不顺,新选上的丫鬟还对自己的丈夫心怀不轨,她就更不喜了,因此一确定忍冬身体健康,就立马宣她回来了。
忍冬当然不可能染病,时初给她自己配制的药虽然表现的症状跟疫病差不多,但其实并没有传染性。
时初终于如愿以偿被送到了庄子上,虽然她跟其他染了疫病的下人一样,一被送过来就被扔到了偏僻的破屋子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她虽然表面上病得很重,但其实一下地就能活蹦乱跳,丝毫不妨碍她行动。
庄子里的人害怕被传染了疫病,恨不得离他们这些病人远远的,因此根本不会过来欺凌他们,只在一日三餐的时候,让一个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婆子把饭菜送到门口,至于病人有没有力气吃,那他们就不管了,死了是病人的命,活下来了那就是他们命硬。
时初并没有吃庄子里送过来的饭菜,她的伴生空间里什么美味佳肴都有了,因此窝在破屋子里“养病”的时间里,她每天都吃得饱饱的,精神比在安定侯府时还要好。
她并没有治疗自己脸上那些可怕又恶心的脓疮,事实上,在没有完全从安定侯府赎身离开之前,她都打算保